“程不识拜见公主。”少年双手抱拳单膝下跪,眼眸低垂似乎带着些许的忐忑。
“不必拘束,坐吧。”刘嫖回神过来,温和的朝他抬抬手。
程不识松了一口气,嘴角抿了抿带上一点笑意。
刘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就连嘴边上的酒窝都是那么的相像。只不过这孩子姓程不姓宋,不然她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宋廷翊家沾亲带故的亲戚。
“下人将物件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不知道宋廷翊是你什么人?”
程不识挺直了身躯跪坐在刘嫖下手边的案桌后头,一板一眼的回道:“禀公主,宋廷翊是我师傅。”
“你师傅?”刘嫖略有些诧异,又觉得理所应当。这孩子言行举止既带着少年的干脆爽朗又带着中年人的板正老成,活像成熟的宋廷翊的灵魂装到了小小的孩童身上。
“你师傅他?”刘嫖的喉咙顿时有些堵塞。
提起宋廷翊,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她想问他是否娶了亲,问他的伤势是否好全可影响生活,问他多年在封邑在做什么。但是那些话堵在她的喉咙里一字一眼都出不来。到最后,她只能言简意赅的,带着些期盼的问道:“你师傅这些年过的好吗?”
程不识回答:“尚好。师傅这几年钻研兵法,时常带我读书学习。”
“那他可有孩子?”刘嫖言语顿了顿,给自己找了个询问的借口,“若是等他的孩子长成,我倒也能帮扶一些。”
“这,”程不识缓缓摇了摇头,“我师傅一直不曾娶亲。他说,大丈夫当想着建功立业。”
“是么。”刘嫖听闻眼中顿时染上些许的哀伤。如果宋廷翊娶了亲生了孩子,那她也能安心了。可是宋廷翊没有,这就让她陷入了浓浓的自责。
“师傅听闻公主生了孩子非常高兴,”程不识说着将案桌上的包袱打开,这是刚刚他带进来的,里面是两个匣子,一个放着金锭,一个是些许的首饰。“师傅说金锭是给小侯爷的,首饰则是给小县主的。”
“你师傅有心了。”刘嫖看着这些东西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住在哪里,可带了什么人?”
“回公主,小人住在城外一条偏僻胡同,带着一个奴仆。”程不识回答。
“我与你师傅情同兄妹。你也不必这般客气,便叫我一声姑母吧。”刘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程不识闻言便恭恭敬敬的拱手道:“是,姑母。”
“好孩子。”刘嫖笑了笑,“你既然唤我一声姑母,便不能叫你住在外头。我命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你暂且住在我这里。而且你来长安,必是想做一番事业,不负你师傅的教导。过些日子我替你引荐一番,也好有个前程。”
“多谢公主。”程不识俯身再拜,言语顿了顿:“不。是多谢姑母。”
刘嫖嗯了一声,“去吧,先回去收拾一番,我叫人跟你一同过去。”
旁边的安德山闻言殷勤的将程不识领了下去。
等他们走后,刘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望向门外,高升的日头下那阳光既明亮又耀眼。
她似乎明白了宋廷翊的意思。
自己不曾到达过的风景,希望有人替他到达。
这就是收徒的意义啊。
晚上,刘嫖特意设了宴席替程不识接风洗尘。
程不识有些受宠若惊,心中更觉得自己师傅同公主感情深厚。说实话,他只在师傅言语不详的话语中隐隐约约中觉察到的,现在更是落实了他的猜想。
那日听闻馆陶公主生了孩子之后,他的师傅怔怔了良久,然后带着些三分遗憾三分感伤以及四分的洒脱的说道:“这样也好,也好。”
他并不明白这句也好是什么意思,但是从这句话中能猜测出来当年师傅也许同馆陶公主有些往事。
“跟着我许多年,你如今也大了,不能像我一般在这个地方蹉跎。”他的师傅这般说,沉吟着拿起笔想写些什么,但是写坏了好几块绢布,最后也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从里屋拿出一个盒子来,交给他,叫他带来长安。
用过膳后,刘嫖叫人带程不识去客房休息。就在这时陈午恰好从外头进来,见到有个陌生人大堂出来就是一愣。
“拜见侯爷。”程不识行礼道。
陈午略微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朝他笑了笑,“免礼。”
刘嫖站起身来对程不识说:“去吧,早些歇息。”
程不识朝刘嫖行礼接着又给陈午行了个礼后就走了。
陈午脸上噙着一抹笑意,只是眼中却有一些警惕。从刚刚这个人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那是来自曾经的某人身上的特质。
“今日来了客人?”他问。
刘嫖嗯了一声,“今日事情可顺利吗,在外头喝酒了没?”
陈午摇了摇头,不死心的问道:“公主还没回我的话呢,一天不见家中就多了个生面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刘嫖见他这般警觉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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