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就没什么表现,甚至还派人赏赐过好几回,似乎并无意见。
直到那个夏日,太子截到了一封关于萧家的密信,随即被老皇帝叫去了宫里。
“那封密信是关于萧家的,”卫绫的声音压低下来,“密信上用的鞑靼语言,但太子修习过,看懂了……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信,要针对萧家。”
太子简直不敢置信。
不论萧家有没有不臣之心,堂堂一国之君,竟想要串通外族,对付自己的臣子!
定王一脉驻扎在漠北,在那里几乎是城墙般的存在,一旦萧家的人出了事,整个漠北立刻就会失陷,不知道会死多少人,甚至会引狼入室,让大雍陷入战乱之中,百姓流离失所!
老皇帝是父是君,哪怕他们父子早已貌合神离,但皇帝仍是君,可是截到这封信后,在太子心里本就摇摇欲坠的君父形象,彻底坍塌了。
他出离了愤怒,赶去养心殿,与老皇帝见面之后,还未开口,就被老皇帝轻描淡写吩咐,让他换掉太子妃。
现在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就不用出生了。
老皇帝一直很不满太子选择的太子妃。
他想要一个符合心意的储君,太子是最适合的,但他本身的特质在老皇帝眼里并不够完美,太子妃的存在更是佐证了他的不完美。
那时候太子妃已经怀胎快满八月,孩子的出现是太子与太子妃唯一的慰藉,老皇帝却挑在这时候让太子做出选择,要么太子来下手,要么他来动手——十足的恶意,刻意要击碎他们的希望。
裴羲从极端的愤怒,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钟宴笙心里堵得难受,小声问:“……他终于忍无可忍了吗?”
卫绫缓缓点头:“殿下终于忍无可忍了。”
被老皇帝严密监视了多年,太子连喘息都艰难,母后被逼得郁郁而终,外祖满族被挨个拖到他面前问罪,与他交好为大雍护着边关的萧家被暗中密谋,现在就连青梅竹马的妻子与快要出世的孩子,也不被放过。
没有时间给裴羲准备,仓促之下,他必须当下就做出决断。
所以他选择了逼宫。
与其说太子逼宫,不如说是太子被逼到绝境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反抗。
只有立刻将老皇帝拉下皇位,他才能保住妻儿、保住萧家,保住边关的一时太平。
“殿下吩咐属下到城外做接应,若是事成,再带太子妃回来,若是失败,就带娘娘远走南下,再也不要回京。”
卫绫闭上眼,脸上浮现出愧色与痛苦:“我们在城外等候了许久,没有等到护送娘娘过来的人,派人进京传信,才得知娘娘受惊早产,便决定立刻回东宫,那晚太乱了,等到我们杀回东宫时,东宫已经起火,娘娘……不在了,所有人都死了,殿下也……”
卫绫说不下去了。
钟宴笙知道太子的下场。
他被射杀在东角门外,朝廷经过几番血洗,从此太子成了一个忌讳,没人再敢提起。
“我们遵循殿下最后的命令南下,隐姓埋名潜藏起来,过了几年后,属下联系上了京城残留的最后一个暗线,得知殿下身边的几个侍卫逃出京城后,劫持了淮安侯夫人……淮安侯府从殿下逐渐失势之后,就与殿下割席了。”
卫绫平稳了下情绪,吸了口气道:“我们没想到,当年他们是拿自己的孩子做了交换,将您养在了膝下。”
钟宴笙不难猜到当年的情况。
情况那么紧迫,连卫绫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太子也没有时间与淮安侯府做什么交代。
是淮安侯府自己选择的行为。
当时只有侯夫人在,太子残党挟持她时,应当是她做的决定,让太子残党先带走了钟思渡,将钟宴笙留在了身边,确保他的平安。
但后面还有着老皇帝的追兵,应当是出了什么变故,带走钟思渡的暗卫大概率是死在了被截杀的路上,只来得及将钟思渡藏在了山野上,恰好被一个农夫捡走了。
淮安侯府差点遭遇灭族之难时,是太子救下了他们,侯夫人是为了报恩,可是……可是他的确欠钟思渡不少。
钟宴笙喉间发涩,过了很久才问:“那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胎记的?”
卫绫摇头道:“是殿下说的,他说您出生后,后颈上会有一个花瓣。”
钟宴笙不由伸手摸了摸后颈的位置,怔怔地望向大堂中间的空白灵牌们,脸上一凉,才发现自己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发现钟宴笙哭了,踏雪喉间发出模糊的低啸,呲着牙狠狠瞪向卫绫,觉得是他把钟宴笙弄哭了。
钟宴笙其实还有些疑惑,比如霍双是怎么回事,但他现在没有心情问,也没有空隙安抚踏雪,低下头努力忍着泪水,使劲擦了擦眼睛,声音带着丝哭意:“我、我能出去,见见定王殿下吗。”
他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哭。
在萧弄面前或许会好一点。
卫绫敏锐地看出了钟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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