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弄太气定神闲了,从容镇定,好像什么事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不会让他慌乱失措。
钟宴笙蹭到他身边坐下,在萧弄的视线笼罩下,还是没有忍住,不由自主解释道:“今晚附近的城里过节,会放花灯,据说很灵的。”
萧弄挑眉:“小孩子玩的东西。”
钟宴笙不大高兴地踢他一脚。
萧弄伸手把人捞近了点,听话地改口:“好,那就去放花灯。”
钟宴笙感觉他很敷衍,又轻轻踢了他一脚。
“迢迢,怎么还欺负我?”萧弄逗他,“今日我可是寿星。”
钟宴笙被他的话一带,又觉得自己踢人不太好,老实缩在他怀里,不小心碰到萧弄环在腰间的手,小小惊呼:“你的手好凉。”
他捂住萧弄冰凉的手指,忧心地问:“是不是还头疼?”
萧弄眯着眼看了眼他黑发掩映下露出的一小截雪白后颈,舔了舔犬齿,忍着诱惑避开他后颈的印记,下巴搭在他肩上,懒洋洋道:“还好,不疼了。”
钟宴笙却低下脑袋,被萧弄啃习惯了,非常自觉熟练地拨开头发,乖乖地道:“疼的话,舔我一下就好了。”
“……”
萧弄用力磨了磨牙,伸手把他的头发拨回去,把那片惹眼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
隔了半晌,察觉到萧弄还是没像以往那样,蹭在他后颈上又亲又舔的,钟宴笙愣了一下,有些难过又低落地问:“你不喜欢舔我了吗?”
果然,萧弄还是介意他后颈上的印记了。
自从楼清棠嘴快,说他后颈上疑似蛊的这玩意跟萧弄可能有关后,萧弄就很少碰他这块肌肤了。
萧弄这几日头的确还在疼,那种想把钟宴笙含在嘴里叼着啃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存在,见到人眼底简直就要泛绿光,恨不得把人锁在床上才好。
但他忍了好几日,就是怕钟宴笙会多想,觉得他亲近他,只是因为他能缓解头疾。
哪知道这小孩儿反倒洗干净了脖子,乖巧地往他嘴边凑,萧弄额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咬牙切齿地捏了把钟宴笙的腰:“不给睡就别勾本王。”
钟宴笙的耳根忽然红了,眼神飘忽不定的。
也不是不可以睡觉的。
但他说不出这话。
钟宴笙闭上嘴,马车一晃一晃的,缓缓朝着最近的城里去。
抵达的时候天色都擦黑了,今日过中秋,城里城外都极为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声音此起彼伏,大叫大笑大闹,一派盛世繁华之象。
在这个南方的小城里,没人认识守在边关多年、护得他们一世太平的定王殿下,也没人知道钟宴笙是谁,顶多就是觉得两人形貌不俗,不论是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又碍于萧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容色,不敢靠近。
人太多了,萧弄皱皱眉,把钟宴笙护在怀里,牵紧了手。
他身形高大挺拔,在人挤人的闹市上,轻易辟出条路,很快带着钟宴笙走到了他想去的河灯铺子边。
卖河灯的老人家老眼昏花,瞅见钟宴笙和萧弄,开口就赞叹:“好漂亮的小娘子,这位老爷有福气啊。”
钟宴笙生得太漂亮,小时候就常被人认作小姑娘,好脾气地纠正:“我是公子。”
老人家面不改色:“好漂亮的小公子,这位老爷有福气啊。”
“……”
萧弄低低笑了声:“对,我很有福气。”
钟宴笙耳根发烫,不想搭理这个老人家了,埋头在铺子上挑挑拣拣了会儿,这位老人家眼睛不太好,嘴也不太会说话,不过河灯做得好,他挑了两盏,低头正想掏钱,萧弄已经先一步递了钱:“另一个是给我的?”
钟宴笙还没想好要写什么愿望,拿着毛笔跟着萧弄挤出人群了,歪头看萧弄:“这不是我们小孩子玩的东西吗,哥哥你这么大了还想玩啊?”
萧弄:“……”
萧弄确实不信这些东西,要不是钟宴笙有兴致,他也懒得过来这一趟,带着钟宴笙越过人群,沿着河岸往下走,寻到个人少的地方。
已经有不少花灯从上游飘下来了,夜幕中河水波光粼粼,承载着许多人愿望的河灯挨挨挤挤、碰碰撞撞地顺流而下,一路驱散着清寒的夜色。
中天明月高悬,底下灯火耀耀。
钟宴笙有双十分好看的眼睛,望着人时仿若含情,又明透干净,被暖融融的光辉映得亮亮的,认认真真地提笔,在小纸条上写写画画了会儿。
漂亮极了。
萧弄忍不住凑过去想看,像只垂涎着漂亮小鸟儿的狗:“乖乖,写的什么?”
钟宴笙没防堂堂定王殿下还偷看这东西,躲躲闪闪:“不能看!”
萧弄挑了挑眉,思考了半晌,还是放弃了抢过来看的想法,看钟宴笙终于写好了,接过笔略一思考,在纸条上挥洒下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跟钟宴笙早上小心翼翼挂到他脖子上的那个长命锁上一样,长岁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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