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巳时二刻, 细辛不得已喊醒了她,无奈道:“主子, 出事了, 姝儿姑娘和谢夫人在花厅吵起来了。”
贺兰香起床气还未来得及发作, 心神便被迫凝起来了, 皱了眉诧异道:“吵什么?”
细辛:“姝姑娘听闻您不去宫宴,便也铁了心不去,今早便跑来咱这躲清静了, 谢夫人来找她,想把她带去,她不愿意, 性子一倔, 母女二人便吵起来了。”
贺兰香头埋枕头里, 闷声抱怨:“真是什么事都能把我牵扯进去,不回自己家吵, 在我这里吵算什么事。”
抱怨完,她长吁口气,支起身子道:“更衣, 过去看看。”
花厅内,王氏被几个婆子搀扶着, 吁吁喘着急气,指着躲在婆子身后的谢姝骂道:“我真是生个王八出来好过生你!好好的中秋佳节,一家人便该团圆在一处才是,你就算不给宫中那位的脸,也该看在我和你爹的份上,老老实实进宫赴宴,不然谁家姑娘还未出嫁便与爹娘分家过节,传出去要招多少笑话,我看你真是要将我气死才甘心!”
谢姝从婆子身后探出头,理直气壮顶嘴:“团圆归团圆,过节归过节,我当然是想和咱们自家人一块过的!但宫里我又不喜欢,我若去了,少不得对谁说错句话招你生气,那我何苦过去!”
王氏气得要背过气,“那你觉得你不过去,便不惹为娘生气了么!”
娇柔的笑声自门外传来,香风暗袭。
贺兰香款步而来,笑意盈盈道:“好了好了,我当是什么捅破天的大事,也值得你们娘俩这么去吵,弄了半天,就为这点鸡毛蒜皮,不就是入宫过个节么,妹妹听话,总不过一日工夫,别惹你娘伤心,快随她去罢。”
谢姝本来没什么,一听连贺兰香都这么说,眼顿时便红了,抽抽搭搭一副委屈样儿,小声嘟囔道:“宫里的规矩比家里还多,坐不敢坐站不敢站的,见个人便得行礼,麻烦死了,我就是不想去。”
王氏一听便急,抡圆了手打上几下才甘心,好在被婆子拦结实。
贺兰香心思一动,计上心头,对谢姝道:“妹妹,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谢姝红着眼瞪她,满是幽怨。
贺兰香紧接着道:“毕竟你若不去,我该同谁说话?”
谢姝懂了她的意思,改为讶异起来,“可,可嫂嫂先前分明说不去的啊。”
贺兰香舒口气:“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人哪有一成不变的。等我,我现在去更衣,咱们一道入宫如何?”
谢姝哑口无言,懵懵点了下头。
王氏松下口气,对贺兰香暗投一记感激的目光。
重新回到房中,贺兰香便认真挑起衣物来,顺便喝了保胎药,用了早饭。
因她这个诰命夫人是新帝随口封的,宫里并未来得及赶制她的诰命服,直至如今,她入宫依旧挑选常服而着。
一个怀有遗腹子的寡妇,在这种场合,自然是不能引人注目,可太素净了,又未免和喜庆的日子相悖。挑来挑去,挑中了件佛青色的柔绢曳地长襦,外罩黛紫通袖罗衫,因秋日见凉,便往里又搭了件鼠灰色洒金细绸衫子。
都是内敛的颜色,不出彩,也不出错。
更换衣物时,衣料摩擦酥软,疼得贺兰香直嘶凉气。
谢折个混蛋,真和属狗的一样,不能拿她怎样,便单与她最为娇嫩之处过不去,吸咬半宿,牙印混合青紫,没眼去看。
贺兰香忍着刺痛换完衣服,又拿珍珠膏将颈上各处斑驳盖了盖,这才有些满意。
衣着内敛,妆发自然也不能张扬,梳的是偏低矮的慵髻,头面也是一套做旧的镶翠金簪,尽显端庄。
她望着镜中,薄涂了点脂粉,权当提升气色,之后便去花厅找了那母女俩,准备出门。
谢姝虽还是闷闷不乐,到底看开了些,走时还知道点评起贺兰香的衣服,皱着眉头煞有介事道:“好看是好看的,但就是沉闷了些,显老了些,和嫂嫂的模样不太搭。”
贺兰香要的便是这种效果,闻言也看了眼谢姝身上的打扮,笑道:“和我不搭,便和你搭了?我已为人妇,自然不好穿红着艳,倒是妹妹你待字闺中,又是二八妙龄,整日穿这一身老气横秋的颜色做什么?”
从初次见她到现在,贺兰香发现谢姝就离不了深绿深棕那几样子颜色。
王氏道:“总算有人敢说她了,在家便是这个做派,我和她爹若训她两句,她自有一万句在后面等着,根本不让人开口。”
谢姝刚消停下来,闻言又要急眼,“那还不是你和爹总数落我是小孩脾气!我不想像小孩,所以才穿得老成些嘛!”
贺兰香哭笑不得,道:“可一个人老成与否,又岂是穿什么能决定的,那样岂非太过浮于表面?走,趁着天色还算早,我将你重新打扮打扮,否则再看你下去,我的心情都要闷了。”
谢姝忍不住嚎嚎,极不情愿的样子,被贺兰香硬拉回房中。
等再现身,她就已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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