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久久没能等来那一句,干脆也就不再提,事后简单擦拭过各自身上有关对方的痕迹,搂住贺兰香入睡,二人很默契地将方才的口误当成过眼云烟。
翌日,贺兰香醒来,睡眼惺忪中,见谢折已在穿衣,张口正要问他今日何时回,谢折便将随身佩刀扔在了她的枕旁。
浸染无数人血的刀,通体粗长,阴森寒冷,即便裹着玄铁刀鞘,隐约的血腥气也在往外渗透,萦绕在鼻尖,令人胆寒。
“三日过后,让他们送来。”谢折冷声道。
贺兰香刚醒没力气,软绵绵嗯了声,透着股子莫名的乖巧。她揉清眼睛,目光从刀上,移到谢折身上,漫不经心看着谢折穿衣的场面。
壮年男子身强体热,不必里三层外三层裹上臃肿一身,中衣外袍足以御寒,最后革带束腰,挺拔身材便一览无余,一眼过去,长腿宽肩,窄腰轮廓分明,腰上脊背线条结实有力,举手投足可见肌肉轮廓。
贺兰香看着这副身体,莫名想到了昨夜光景,思索谢折在发力时,脊背上的线条是否也如这样好看,这样想来倒有点可惜了,他能在她后面,她却不能反过来,平白错失许多眼福。
许是觉得太过安静,谢折束好革带,转身看着对他发呆的贺兰香,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贺兰香低下头,摸着刀柄喟叹,妖娆娆地道,“只是觉得将军的刀好厉害,真是……好硬,好喜欢呢。”
谢折身形一僵,抬腿大步迈开,重新上了床,拽开革带扔掉,将恶意点火的美人摁在身下,凶狠低斥二字:“□□。”
谢折离开后,贺兰香一股脑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腿软腰酸,好不容易下了榻,旋即便吩咐人将谢折货真价实的佩刀送去了谢府。
三日过后,刀被送了来,贺兰香问婆子有没有用,婆子便只抹泪叹气。
。。。
“不瞒夫人, 这三日里我家姑娘但凡有一分清醒,主母也定会想法子将这刀多留两日。”
婆子擦着泪,从落座开始便连口茶都没心思喝, 苦水倒个不停,“只可惜, 姑娘还是从早到晚哭闹不休,夜间尤甚, 简直要将伺候在身边的婆子奴婢都折腾死不可,偏驱邪的法子都用尽了, 就连提督府那口池子, 如今也已让人填满, 法事也在池子边上做了, 可她还是老样子,真真是见者无不发愁。”
贺兰香将刀收好放到案上,与婆子就事寒暄片刻, 过了会儿婆子要走,她便也就没留,命细辛将人送了出去。
待等细辛回来, 见贺兰香看着谢折的佩刀发呆, 不由问:“主子在想什么。”
贺兰香扶额道:“我想起了谢姝的那个丫鬟。”
她蹙了眉头, 看着刀的眼神渐渐飘远,若有所思, “我怎么去想,都觉得那小丫鬟当时定是在说谎,所谓鬼影, 说不定另有猫腻。”
细辛狐疑,“可排除鬼神作祟, 还能有什么能把谢姑娘吓成那样,她的脾气奴婢是看在眼里的,轻易小惊小吓,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更别说到如今鸡犬不宁的地步了。”
贺兰香轻轻叹息一声,“是啊,问题也就在这里。”
按谢姝的脾气秉性,除非真的目睹些可怖至极的场面,否则根本不至于被吓成这样。而且暂不说她被吓到神志不清无法吐露当时情形,那小丫鬟虽也受惊过度,但显然是知道点什么的,知道了却不说,是因为什么?
是被塞了封口费,还是,说出去,她的命就没了。
贺兰香想来想去,始终没想明白那主仆二人到底在十五夜里看到了什么,干脆不再去想,扫了眼刀,吩咐下去:“派人去跟将军说一声,就说刀还回来了,夜里他若回来,便亲自到我这儿来取。”
“是。”
夜晚,灯暖脂香。
贺兰香沐浴过后,在寝衣外另外裹了件灰兔长绒薄毯,乌发半湿半干,挽了个松垮的髻,斜斜垂在后脑,因浑身热气未消,气血便显得格外好,粉腮雪项,唇瓣嫣红,一派风流袅娜之态。
她手持一叠布帕,正在专心擦刀,刃上寒光照在芙蓉粉面,娇媚里平添杀气,更加艳绝人寰,不像怀胎五月的柔弱妇人,倒像在夜晚勾人吃心的艳鬼。
听到门开声,她抬眼望去,正见谢折从外间走来,隔绝内外的毡帘被掀开,黑沉的眼瞳与她软黏的视线对上。
贺兰香笑了下,明眸皓齿,轻柔柔地道:“过来。”
像撒娇又像命令,还像唤狗。
谢折过去,身上裹挟外面的寒气,乌压压引人发毛。伸手,想将刀拿起。
贺兰香饶起兴致,手提前按在刀上,瞧着谢折道:“要刀,还是要我?”
谢折抓住她的手,挪开,拿起了刀。
贺兰香别开脸,“哼,没意思,若是晖郎在这,肯定便是要我了。”
谢折眼底一沉,将刀入鞘扔在案上,拉起贺兰香拦腰抱住,大步走向床榻。
细辛见状,忙带领丫鬟出去,将门关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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