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管我,”谢姝凶狠道,眼神上下打量过王元璟,“你穿成这个样子,鬼鬼祟祟的又是要去哪?”
王元琢看了眼左右,声音更加低了下去,“我要去辽北,把我爹救回来。”
谢姝出了城正愁不知去哪,闻言眼一亮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王元璟震惊无比,冷静下来道:“少胡闹了,辽北那种鬼地方我去也就算了,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家,你怎么能去辽北,你难道不知道那边的马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吗?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又在犯病了,你赶紧给我回去!”
谢姝被那句“马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吓住了神,眼波颤了颤,明显已经感到害怕。
但她旋即想到昨晚上她娘对她说的话。
“个中法子都试过了,你若还是如此疯癫,便只剩下冲喜这一条路了。”
“御史台近来有新进的几个后生,在你爹手下做事,虽出身寒门,胜在人老实本分,我看就不如招个上门女婿冲喜,也好治一治你这疯病。”
“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如今这副样子,除了招赘,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出路。”
谢姝当时已经懒得再想方法证明自己没疯,她满脑子就一句话:我不要嫁人。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如果她舅母不嫁人,就不会众叛亲离,落得今日这个枉死的下场。即便是招赘,仍是在父母膝下生活,但她做不到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王氏的声音绕耳不绝,谢姝心一横,对王元璟道:“我没有犯病,我也没有疯,你不要问那么多,让你带我走就带我走,不然我回去以后就把你的下落散播出去,我看你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吧,你等着瞧吧,大表哥二表哥不会放过你的,他们绝对会把你捉回去关死死的!”
王元璟看着谢姝充满偏执决绝的双眸,顿时感到无比头疼,权衡利弊之后,只好点头,上马拉她坐在身后,甩缰扬长而去。
谢折领军出发时,贺兰香暗中送了几步,送走谢折回来便精神不振,上榻小憩许久,昏昏沉沉中,听到外面有动静发出,待等睁眼,细辛便已入内。
贺兰香揉着额道:“外面怎么了?”
细辛为她斟茶,递过去喂她饮下一口润嗓,说:“是谢府的人,来咱们这里找谢姑娘,已被奴婢打发回去了。”
贺兰香顿觉狐疑,“自从姝儿疯了以后便没来过我这,怎么想起来这里找人了?”
细辛未语,只是面露担忧。
贺兰香反应过来,皱眉看细辛,“等等,姝儿她不见了?”
细辛点头,“今早上发现不见的,已经找了一整日了,哪里都不见人影,这才来问主子。”
贺兰香沉默下去,短暂怔愣过后抬手道:“扶我起来,我去谢府走一趟。”
“我那原本不过一句玩笑,谁知她竟听到心里去了,”王氏泣不成声,朝贺兰香哭诉,“她是我的亲骨肉,得了疯病我比谁都着急,昨夜也是真的被她愁坏了,一时昏了头,才对她说出冲喜之言,怎知她疯了性子还那般烈,说走便走了,这可让我和她爹怎么活啊!”
贺兰香将王氏安慰半天,见夜幕低垂不好多留,便告别回府,临走免不了又是一番劝慰。
王氏哭到走不了路,只好安排婆子送客,一路到了大门外,贺兰香要上车,有名小丫鬟凑上前搀扶贺兰香,趁无人察觉,将一纸书信塞到贺兰香袖中,极小声道:“夫人,这封信是我们姑娘吩咐奴婢交给您的,请您务必亲启。”
贺兰香虽错愕,却也并未大惊小怪,默默将袖中书信攥紧,不露声色地瞥了那丫鬟一眼,便进了车厢。
待贺兰香坐好,车毂转动,她取出书信,展开细看。
“嫂嫂,我走了,不必担心我,我纵是死也不愿草草嫁人遭受摆布的。事发至今,我百口莫辩,不知该和谁说,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疯,那日夜里在提督府,我亲眼见到——”
贺兰香蹙眉往下继续看着,突然眼眸大睁,拿着信纸的手开始发起抖,呼吸亦跟着颤然。
“主子您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变得这般白。”细辛担忧道。
贺兰香未答,只是牙关紧咬,两眼定定看着纸上字眼,攥着信的手越收越紧,指尖力透纸背。
“改道。”她沉声道,“去提督府。”
。
“回姑娘, 整个府上都找遍了,未有四公子的踪迹。”书房中灯影忽明忽暗,丫鬟小心汇报道。
王朝云坐在阴影中, 眉头紧锁,将手中茶盏放下, 道:“接着找,就算掘地三尺, 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王元瑛位于案后,下巴胡茬明显, 全无昔日意气风发, 显然在为王延臣被俘而谢折逃脱一死还出征前往辽北苦恼, 闻言不耐烦道:“三妹何必理他, 浑小子不知上哪惹祸去了,疯够了自己就回家了,管他作甚。”
王朝云轻了声音, 颇为苦口婆媳道:“长姐如母,如今娘不在了,爹又不在身边, 理应由我管着他, 再说天色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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