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着件小披风,等在医院门口,远远的,她便瞧见了许向阳,葛素冲他挥了挥手。
她的目光在瞥到许向阳身后的唐易时,有一瞬的僵硬。
许向阳喘着气,跑得很急促:“妈,爸的情况怎么样?”
葛素拢了拢身上的小披风,带着两人往医院里走。
她的声音很平静,直截了当开口:“肺癌晚期,他现在在icu。”
“之前,我记得爸总是咳嗽,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
葛素摁亮了电梯的上行键:“嗯。老许以前总觉得咳嗽是小毛病,我让他去检查,他不愿意。一个月前,他在家里吐血了。”
“叫了救护车。一查,肺癌晚期。医生说,他的情况只能保守治疗了。”葛素声音微颤,她吸了吸鼻子,勉强控制着情绪。
许向阳明明戴着围巾,穿着厚厚的外套,这刻却还是觉得冷。这医院像是一座巨大的冰窖,不断有阴风罐进他的脖颈。
只能保守治疗,其实就是情况严重到只能等死了。
青年的面容失了血色,他有些站不住了,是一旁的唐易默不作声地牵住了青年冰冷的手。
手掌处暖融融的温度,让许向阳好受了许多。
三人上了电梯,葛素摁了楼层,一路去到icu病房。
这会儿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他们只能隔着玻璃,看到躺在其中的许昆。
他瘦了很多很多,颧骨突出,双眼紧闭,面色惨白,身上穿着一套病服,各种医疗管子插遍了上身,隐约可见纱布上的斑驳血迹。
一旁的心率监测仪正跳动变化着心率情况,他的心跳频率都慢到了40以下。
许昆的呼吸很微弱,隔着玻璃,几乎瞧不见他呼吸的起伏。
尽管许向阳有心理准备,可直接看到这样的情况,他还是有些忍受不了。
青年伸手捂住了嘴,紧紧屏住了呼吸。
“我真的,非他不可。”
“医生昨天下的病危通知书。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他现在全身的器官都在衰竭,肺部水肿,呼吸严重受阻。昨天下午,他的心跳暂停了。”
葛素伸手隔着玻璃,指尖停留在许昆瘦削的脸颊上:“医生抢救了他半个小时,把他救了回来,但现在也是在苟延残喘。”
许向阳说不出任何话了。
唐易收紧了握着青年的力道:“阿姨,我认识一些医生朋友,可以问问这方面的专家……”
葛素摇了摇头:“没有用的,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剩最后一口气了,昨天医生把他抢救了回来,但还是跟我说了一句,后事要准备起来了。”
唐易也沉默了。
葛素慢幽幽地说着:“他吐血的那天下午,晕倒在了卫生间,我去敲他门,半天也不回。后来我推门进去,里面吐得一塌糊涂,都是血,我腿都软了……”
“他进来的第一周,人还算清醒,还能跟他聊两句,后来就一直开始昏迷了。”
“第二次给他做血常规的时候,里面有个验血指标,他的数值比常人高了7,8倍。把医生都吓到了,立马找我谈话了。”
“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了,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第三周开始,很多并发症就出来了。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也找人问了,想去国外治疗,都说来不及了。”
“他们说,可能人在路上,就估计不行了。”
葛素仰了仰头,她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她的眼睛很红,这段时间,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
“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葛素顿了顿,凄惨一笑:“早点告诉你也是徒增烦恼,老许这么要面子的人,他不想让你看到他这副样子,也不想让你这么送他走。”
“你这些年跟家里闹成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顺着他的意,没告诉你。但我想来想去,这件事总归你是要知道的,就给你发了病危的照片,算是让你见一见你爸的最后一面吧。”
许向阳攥紧了手,眼眶红了一大片。
“我爸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
葛素的视线扫过唐易,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并不想聊这个话题。
许向阳第二天穿上医院的无菌服才进了icu病房,近距离见了许昆一面。
低心跳,微呼吸,许昆整个人瘦得几乎算是皮包骨头了,身上残留着很多青紫的注射伤口,不断有药水通过静脉钻入他的身体。
许向阳上前一步,他想握一握许昆瘦得嶙峋的手,却又有些惧怕地缩了回去。
他默默看着许昆好久,一言不发。
心上沉闷压抑的情绪不断翻滚着。
他没想过,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直到探视时间结束,许向阳都未置一词。
当晚,许昆还是走了。
他的身体情况太差了,已经是无力回天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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