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潜他们一路南下,因为拖家带口的,又要挑比较安全的路段走,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许多。
行了大半个月,他们才到与榆州相邻的洛州。这时候,距家只有三百来里了,按照他们现在的行程,应该只要六七天就能到家了。
但这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庆川军拿下了冲州和榆州。
也就是说,他们的家乡现在已经归属于“乱臣贼子”了,这让想着老家安全才辞官离京的黄昆瑞几人傻眼了。
他们着急忙慌地停了下来,犹豫着还要不要回老家。
“听说乱军极为残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尤其是咱们这种跟朝廷有关的人员,他们更不会放过。”黄昆瑞忧心忡忡地说。
岳员外郎看了一眼各家沉甸甸的行李:“是啊,咱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在他们眼里就是妥妥的肥羊。不止榆州不安全,恐怕洛州也不安全了,要不咱们还是掉头回京吧。”
虽然回到京城可能会遭人奚落白眼,但也比将全家老小的性命搭上强。
女眷们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惶恐不安。
胡潜见此,不由笑了:“大家不必担忧,传言不可信。庆川军跟葛家军和大岳不一样,他们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抢劫我们,大家放宽心。”
庆川军虽然在南方声名赫赫,但因为行事比较低调,冒头比较晚,而且位置较为偏僻,哪怕是官员,很多人也是不太了解他们的。
所以胡潜这么说,并不能宽大家的心。
黄昆瑞说:“要不咱们先在洛州歇歇,派人去榆州打探打探消息吧。”
这家伙真是谨慎过头了,胡潜看他们已经出了洛州城,再经过一个县,两三个小镇就会进入榆州境内了,索性跟大家说了实话。
“诸位兄弟信得过我胡某人,凭我胡某几句话,大家都愿随我一道回乡,今日我也跟大家交个底,庆川军之所以攻打榆州,是我的建议。”
黄昆瑞几人彻底傻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胡兄,你投靠了庆川?”
胡潜点头,指着路边干瘦如柴,天还这么凉就赤脚在田地里忙碌的农人:“没错。洛州百姓如今要缴纳五成的田赋,但你们知道庆川只有多少吗?两成?”
“而且庆川地区还大规模开垦、征收了一批无主之地,分给无地失地的百姓。”
“庆川辖下七个州的道路全部修通了,比官道还好走。”
“庆川军军纪严明,绝不允许有烧杀抢掠,妇女,霸占他人财物等不法行为。”
“庆川现在极度缺乏人才,很想吸纳一批有志之士。若是诸位想在庆川担任一官半职,可随我一同去庆川城见陈大人。他睿智,慈悲,心怀天下,有真龙之相!”
……
黄昆瑞几人听得目瞪口呆,严重怀疑眼前的胡潜是个冒牌货。
可他们跟他相处了一路,知道这就是胡潜本人。
许久,黄昆瑞讷讷地说:“他……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胡兄,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早跟我们说。”
“是啊,胡兄你也太能瞒了。”其余几人也道。
虽然这个消息出人意料了一些,不过也让他们放心了不少。别的不提,至少不用担心进了榆州,被人抢劫打杀了。
胡潜笑呵呵地说:“这不是怕走漏了风声,咱们都走不了吗?”
这倒是。事关上百口人的安全,大家也都表示理解。
知道庆川军是“自己人”后,黄昆瑞他们也不担心回榆州的安全了,大家重新启程,还加快了速度,原本六天的行程,硬是只用了五天就顺利抵达了榆州。
还没入城,他们就发现胡潜所言不虚。
要是别的城池刚经历了战事,肯定乱糟糟的,百姓也惶恐不安,城门口和官道上必然萧瑟得很,半天都见不到两个人影。
可榆州不一样,一路走来,百姓不少,田间劳作的百姓更是随处可见,似乎这战争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不,也不是没有,这些人的精神劲儿比他们在洛州看到的还好。
等到了城门口,进城出城的人也井然有序。
若是不从胡潜口中确定庆川军确实攻打了榆州,还有比他们沿途所见多了一倍的士兵,他们都会以为榆州陷落只是谣言。
因为他们的队伍比较长,进城排队盘查的时间也比较久。
黄昆瑞趁着排队的时间抬头四处张望,看到了贴在城门口的一张告示。
他眯眼看了一会儿,上面写着庆川军入城,士兵不得骚扰勒索百姓,若有违规者,欢迎百姓向官府举报,核实准确无误,奖励十两银子。若是诬告,仗责十棍。
此外,从今年起,榆州田赋减至两成,商税略作调整。百姓若无种子农具耕种的,可到官府租借,秋收后要多还两成的粮食作为利钱,此外严禁商家、财主放高利贷,利钱一年不得超过五成,否则视为违法,官府可没收其全部涉案财产。
难怪老百姓们一点反应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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