婖妙为之心中一惊,呢喃着说:“若我神陨,你定是下一位帝君。”
居狼小心翼翼地抱起沈渊,背在背上,跑出门去。
一路上,他边跑边喊道:“平沙民众带上长明灯跟我去幽婆川!”
……
几乎倾尽平沙之力,一条火龙蜿蜒至幽婆川,从白天到黑夜再到天色将晓。
“唔——”沈渊轻轻皱了皱眉头。
忽闻流水有声,两岸鸟鸣。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明月高悬,却被蓄势待发的旭日之光掩盖,月光也变黯淡不少。
转过脑袋,桐油漆好的木板挡住了视线,淡淡的桐油香与质朴、令人放松的松木香飘入鼻腔。
——船?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果然在一叶小舟中。
“欢迎回来。”
突然有人说话,沈渊一瑟缩,立即绷紧了神经。
寻声看去,却见居狼立于船头,手捧一盏八宝长明灯,身后灯火斑斓,正回头对他轻笑,“愿厄运随波而去,一去不返,此后无病无灾也无难,无事妨你笑口开,心想事成,长-命-百岁-”
沈渊默默地长舒一口气,放下警惕。
他四顾而望,见二人一船与河灯作伴悠悠地漂流,已经不知道随波逐流飘到何处,可烛火蜿蜒万里,与星月相映,星星点点,直达天际。
居狼蹲下,放归手中的八宝长明灯,心无杂念地呢喃,仿佛像神明许愿。
他许了什么愿,沈渊不知道,不过河灯终会载着他的愿望抵达那个人的身边。
居狼起身跳下船头,信步向沈渊走来,一屁股坐他面前,柔声问道:“还疼不疼?哪里疼?”严冬的破晓时分,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喷出寒雾。
挨了一晚的冻,鼻尖、两颊通红通红,眨巴着漆黑温润,闪着点点眸光的双眼,时不时轻声吸溜一下冻出来的鼻涕。
看着他,沈渊心里有股说不来的感觉,只觉他更可爱了。
见沈渊只顾盯着自己,良久不说话,居狼忍不住又问道:“难道还疼吗?”说罢,伸手要看看沈渊的伤势。
沈渊没有痛觉,只要熬过血咒发作就无事了。
按下居狼伸来的双手,他摇摇头,再露出一个安静温柔的微笑,说道:“一切安好。”满眼满川的长明灯,如金河翻落,他奇道:“这些灯……”
居狼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有个人说灯表思念,万万只长明灯所携之念能到达遥远的彼岸,将所思之人带回来…”
沈渊摆摆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
昨晚虽昏了过去,那痛却丝毫未减,他能清楚地感知到生命的流逝,比西轩门一死后的虚无更寂静的感觉,仿佛置身漆黑寒冷的冬季夜晚,周围静得耳膜发痛。
不知何时起,有微弱的声音一直唤着他,这才引着他没有完全陷入那寂静无声中。
想来便是这满眼河灯的缘故了。
沈渊道:“回去喝碗姜汤吧,别冻坏了。”
居狼扬着脑袋,一脸不在乎,“我年轻,身体好着呢,干他的七天七夜不睡觉都不喊累。”
“听话。”沈渊语气强硬了一些。
居狼脑袋聋拉下来,悻悻地“哦”了一声。
晨光清澈而透亮,从天际线漏出来,将二月寒冬的天幕擦得湛蓝,如一块没有气泡,通透非常的冰块一样。
四目相对,一时无话,小舟载着两人悠哉悠哉地缓缓漂泊。
居狼盯着沈渊,喉头滚动几下,似有股冲动驱使着他想吻沈渊。
他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谨小慎微地握上沈渊的双臂。
破天荒地的,沈渊居然没有任何动作言语,表示抗拒。
居狼又咽了咽喉咙,抿了抿唇,小心地靠近他,缓缓倾下脑袋,闭上双眼,嘴唇慢慢地亲近他的朱唇。
烛光将居狼的五官镀上一层浅淡的柔光,看得出来他一夜未觉,眼下两片乌青,可咧嘴一笑,依然有一股纯真、朝阳的少年气扑面而来。
沈渊冷声问道:“小狼崽子,你把嘴巴撅得跟屁股似的做什么?”
居狼不备,摔了个大屁蹲,赶紧编个借口,“我、我那个就是想确认一下父亲你还有没有事儿。”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这灯是你们放的吗?”
不只沈渊扫兴,岸上还有一个人在扫居狼的兴致,他气急败坏,转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人,“你是什么人?关你屁事!”
沈渊望向那人,只见他着一身黑金铠甲,骑在通体上下一色白,没一丝杂色的照夜玉狮子上。
是向延。
他出言支开居狼:“幼枝已死,浩昌已残,现在妖域需要你去主持大局,你先回去吧。浩昌疑心太重,百姓也深受其害,他们不会有异议,如果问起来为什么是你代为主持平沙,你就说是我让的,还是质疑你的话,你就将质疑你的妖关起来,杀鸡儆猴。”
信息量太大,一时难以消化,居狼愣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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