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更复杂了。
蔫头蔫脑跟崇文保证了自己之后绝对会把遍布工造司各地的机关拆干净,木渊在崇文走后,慢慢看向对面墙后探头探脑的一溜脑袋。
下一秒,那一溜脑袋跟被洪水猛兽盯着一样刷刷刷缩了回去,木渊啧了一声,一手不甘的挠着门。
长生种活得久了都会觉得什么都没意思,这种时候,生活中就是要增添这种小惊喜啊!
一群没品的家伙!
而且他都把机关里各种具有杀伤力的换成温和的玩笑专用款了!为什么还会被找上门啦!
不过百冶都亲自下场耳提面命了,木渊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要去拆干净,不然崇文真的会说到做到……倒不是缺那么点材料钱,但是白嫖的多香啊。
就和抢来的食物永远最好吃是一样的道理。
正好许久没有出门活动了,木渊用极其扭曲的姿势回去检查了一圈,把该停的装置都停了后,踏上了自己造的孽自己拆的征程。
两个小时后,一个人形生物趴在一条路正中央,一手伸在前面,仿佛猝死前为同伴最后的指引。
他后悔了。
又不是真闲的没事!为什么一定要花那么多时间在这么多犄角旮旯的地方放机关啊!
洞天本就不小,木渊拆得人快傻了,奄奄一息中,似乎有人靠近。
带着些许沙哑的磁性声音冷漠的在头顶响起:“没死就别挡在路中央。”
好像……有点耳熟?
尸体的头向一边倒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干净的皮鞋,向上,笔直的双腿包裹在工造司统一制式的黑色长裤下,一边还系了腿环。
来人更加不耐了:“你在搞行为艺术?”
这种嘲讽的、令人火大的语气……更熟悉了。
尸体的目光快速上升,略过同样是统一制式的红衣服后,终于,对方的面孔倒映在虹膜上。
是一个很年轻的男性,这个视角看不出具体身高,对这项数值很敏感的木渊条件反射的算了一下,对方也就比他高那么一点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头眼熟的挽在脑后的白发、同样是单边的红色耳饰、以及……这种死亡角度都能看出来帅这个字的脸啊!
医学奇迹就在一瞬间,尸体瞳孔地震,撑着身子一跃而起:“应……”
对方光辉的大名没能成功震彻这方天地。
——不知熬了多久的夜后心情起伏过大的木渊,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木渊醒来时脑袋像是被高速运转的电钻杀了个七进七出,整个人都带着浓重懵逼的恍惚感。
“陌生的天花板……”
清脆的磕碰声在旁边响起,木渊迟钝的动了动脑袋,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晕倒之前的记忆适时浮现,木渊呆呆地望着对方:“这里是天堂么?”
“……”这是个比较有难度的问题,所以对方用反问的方式进行了问答立场调换这一作弊能力:“脑子坏掉了?”
大概没哪家的天使会用这种态度接引亡魂,会被投诉的吧。
重新看回陌生的天花板,木渊语气飘忽:“现在是……什么日期?”
……真的脑子坏掉了?
对方皱起眉,还是报出了一个准确日期。
所以……应星居然这时候就到罗浮来了么?
上辈子认识时对方已经坐上百冶位子的木渊忽忽悠悠的想着,记忆走马观花在脑海中连番浮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没话说,应星有:“醒了就赶紧走。”
应星的态度并不好,木渊看了看他那张冷漠的帅脸,嘴角一压,哼哼唧唧地翻个身背对他。
头痛的要死,他才不要动弹。
应星眉头皱得深了些,搞不明白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家伙怎么有脸对把他捡回去,没叫他就那么晕在路中央的人闹脾气的。还是说罗浮的长生种比朱明那边脑子更多缺了几根弦?
看了眼放在桌旁还在蒸腾热气的清水,应星抿抿唇,还是没把人拎起来丢出去。
木渊就这么对着雪白的墙面,屋子里一时陷入难耐的寂静中,半晌,身后脚步声重新响起,紧接着就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再无其他动静后,木渊才微微回头,房门好好地关着,应星已经离开。房间的布局木渊很熟悉,除了经由自己改造的,工造司的锻造室大多大同小异,这里正是其中的休息室。
可以看出主人入驻的时间并不长,休息室中不像木渊那边东一块西一块分类堆积着外间放不下的零件材料,占据了一整面墙的置物架上纤尘不染,没关好开出一条缝的衣柜里空空如也,身上盖的被子也是崭新的。
不知今天罗浮是降了温,还是应星这边开了冷气,木渊裹紧薄被,慢吞吞地蹭起来,伸手抓住温度正好的水杯,也不喝,就这么缩成一团捂着手。
这冷漠世道中,也只有这杯热水和小被子能给他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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