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起不了身时,朝廷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羽青鸾处置,名义上是协助太子理政。
羽青鸾既要照顾生病的父母,又要处政朝廷、管理后宫、教导弟弟,忙得□□乏术。
太子八岁,在父母病倒后,面对朝政和朝臣也是一团忙乱。
大朝会上,有人告他姐夫奉诏出征却不遵天子旨意,而是沿途跟商人们做起了买卖,以肥自己私囊,又奏请他皇姐就封,称天子病时,太子坐朝,当由三公辅政,洒洒洋洋细数大凤朝三公辅政的前例。
太子抬头望去,见是在大殿最后面的一个小官,刚到能上朝的品级,穿的是太礼府的官袍。
他因为姐夫出京之事挨了父皇十杖,自己捧着诏书跪在地上亲自念过,对诏书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事后皇姐跟他说的那番话,他想了又想,记在心里。如今内外交困,他能信的只有自己的嫡亲姐姐。姐夫在这个时候出京,很可能跟朝廷战事胶着有关。
太子坐得笔直,把当初父皇下的亲笔诏书一字字清清楚楚地背出来,特别是那便宜行事之权,念得格外大声,问,“诸卿对裴曦出征之事可还有异议?”
羽青鸾端坐殿中,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太礼府的小官,再次跪地请奏,请青鸾长公主就封,由三公辅政。
这个时候请青鸾长公主就封,其用心不言而明。三公自然是不会如他们的意。
太师说:“陛下有旨,召青鸾长公主入宫侍疾,今,青鸾长公主的旨意仍在。陛下抱恙,有口谕,令青鸾长公主辅佐太子。”
太傅说:“父母有疾,子女当侍奉左右。此时就封,不近人情,且陛下并未给青鸾长公主划分封地,何来就封之说。”
太保说:“言之有理。”他问太礼,“太礼,你说是不是?”那人可是太礼府的官员。
太礼看了眼扭头看向青鸾长公主的太子,没有多言,只应了声:“是”。
太子正在思量如何应对,便见三公都出来向着他皇姐说话,又下意识地看向他皇姐,她端然而坐,神情不辩喜怒,很像父皇。父皇病了,有皇姐在这里他安心,可三公这样,又让他有些不安。
羽青鸾看着那小官,说道:“父皇健在,太子与本宫都是奉父皇诏谕暂理朝政,而三公辅政,辅弼的是天子,你请三公辅政太子,何意?”
小官伏地叩首。
羽青鸾说道:“诅咒天子,离间天家父子姐弟情分,其罪不赦,夷三族。”
小官拼命叩首,喊,“太子饶命,长公主饶命。”
羽青鸾挥手,有亲随军上前,将小官拖出去。她看向太庶,喊了声,“太庶。”
太庶上前,“臣在。”
羽青鸾说:“严审。”
太庶领命,“是。”
散朝后,太子与羽青鸾走在宫道上,他问道:“皇姐,为何定罪夷三族后还要再严审?”
羽青鸾说:“如今朝廷不稳,夷其三族是为震慑。严审,则是审其幕后指使者。父皇健在,不到三公辅弼之时,即使……将来你继位,由何人辅弼,又有何人担任三公,当以父皇的诏书旨意为准。”
请三公辅政,这是想让太子担上希望父亲早死自己想继位的不孝之名,也是想让太子猜忌她,使得他们离心反目。朝廷还没战败,京城还在掌控之中,想向公侯们投城的人,也得看能不能有那命。
有雪花飘落在她的鼻尖上,她抬起头,见到天空中飘起了雪,很大。
裴曦曾说,冬天在凉亭里赏雪吃火锅很美。
她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那机会,希望有吧。
……
三月,天气回暖,朝廷却未有捷报。
岁贡入库的钱粮,已然告罄。
如今只剩下养京随军的粮钱可用,那是朝廷最后的家底。
这些钱粮是断然不能拿出去支援前线的。
羽青鸾带着太子去到天凤殿见他们的父皇。
天子盖着薄被,半靠在软榻上,身旁摆着一个棋盘,正在独自下棋。他满脸病容,神情忧虑,盯着棋盘沉思。
羽青鸾扫一眼棋盘,从布局便能看出,她父皇不是在下棋,而是以棋为城,考虑战局。她挥手,让宫中的侍从们退下,在天子的对面坐下,说:“朝廷如今只剩下亲随军的钱粮可调用。战事胶着,不若集中出征的亲随军先攻一处。”
天子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盒,说:“若是那样,大凤必将分崩离析。”
羽青鸾说:“再打下去,恐京城都……”难保。
太子的脸都白了,看着他父皇和皇姐,问:“要……败了吗?”
羽青鸾说:“没钱没粮了。”忽然,她听到有高喊声传来,以为是错觉,再听确实是有大喊声,且越来越近。她侧耳聆听,发现好像喊的是:“大捷……怀城大捷……”
她心说:“听错了?”那声音更近,确实是喊的怀城大捷。怀城,盐道,裴曦去的地方。
羽青鸾蹭地起身,快步到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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