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的长子、次子还没羽九玄这么大的时候就被她扔到卧牛山里, 长在她膝下的孙辈, 除了羽青鸾生的这三个天家子嗣她做不了主, 也全都让他们都山里去杀过野兽,从开春待到秋天才回来。
承泰天子十二岁就封,比起羽九玄只大一岁, 那时候一穷二白,远不如他们现在。
抛开个人成长历练不提, 从朝政上讲,南疆废除了封地制, 改成了府县治,不再像封地制时那样, 丢了城,爵位没了,全家上下乃至全族都没了立足之地。如今的疆土是朝廷的,但命是自己的,一旦战事不利,除了少数忠心愿效死的,有几个肯拼命?
南疆虽然有兵甲之利, 但乔世侯碾压性的人数优势, 足以填补这个差距。这场仗, 不好打。
玄甲军是从亲随军转变来的, 几百年下来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别人拿骨制武器、木棍时,他们用铜戟铜甲, 如今别人用铜器时,他们用铁器、甚至钢铸的武器,又有箭雨的威势衬托,自视甚高。打仗,自视甚高的遇到擅于用计的,那就是送人头。
南疆这一战,把家底都掏去守金沙城,如果战败,大军伤亡惨重,后面的千里之地紧跟着便丢了,能不能保得住南疆最初的这几座城都难讲。
这场仗是乔世侯和南疆集全力的一战,南疆输不起。
陆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同羽九玄讲过,又告诉她,“你不仅得去,你还要保住玄甲军。这一战,你哪怕打赢了,如果是惨胜,伤亡惨重,那也是等同惨败。”
千里之地,都是新收的封地,从武部到各衙门都还没配齐,管治上几乎形同虚设,一旦大军打没了,那些封地很可能跟着就反了。羽九玄能不能回得来都难讲。她有大军在,便能威慑四方。
羽九玄记下她奶奶的话,便开始琢磨带哪些人出征,哪些人留守,同时请她奶奶坐镇鸾城。
她把羽翎军和玄甲军新兵大营的人都带走了,鸾城的安危便全系于武部。
现任武部尚书裴直,是她二伯裴曙的嫡次子,跟其他嫡出的同辈一样,都是在她奶奶跟前长大。
裴直年轻,大家还要拿防外戚说事,他只管得住自己武部的一点事,哪怕要调动武部,也得有她爹娘或者是她的调令才行。只有裴直的武部,压不住南疆上下。
她奶奶就不一样了,威名赫赫,四十多岁还能在京城血战野甲人的猛人,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不太提得动战戟了,但南疆上下除了她娘就没有她奶奶不敢捶的人。她奶奶要调武部的人,凭她是曦公亲娘这身份就够了。
朝堂上的王位上得有个人坐上去,朝廷各部的人来上朝时得有个参拜对象,这不仅礼节仪式,更是她爹说的凝聚力、主心骨。
这事还得托给她奶奶,到上朝时把羽焦明和羽金翅送到王位上坐着。即使南疆王和王世女出征有什么意外变故,南疆还有两位王子,又有镇国夫人坐镇,朝臣们心里有底气。
监国的王世女出征,必然会遭到朝臣们的激烈反对,她的顾虑又不能明说,于是把最有力量反对的那一批人点为随驾亲征人员。他们都随驾了,便没有理由再反对。反对就是怕死不敢去,又或者担心她有危险?那他们跟着去保护好她。
羽青雀、甲十七是重中之重。他俩掌管着情报,打仗离不了他们。
羽九玄把随驾人员通知到位,便让各部调派人手物资,三日后准备开拔。
她回到书房,给羽焦明列清单。她奶奶年岁大了,操劳不得,稳稳地坐在那,关键时候镇得住就行,平日里的琐碎杂事不敢拿去叨扰奶奶。
乔世侯攻打南疆的消息传到她爹娘那,她爹娘怎么都会赶回来一个,可路途遥远,从消息传过去再到他们赶回到,至少要三个月,等不及他们赶回来。
她爹说,做什么事情要把攻略做在前头,准备工作提前做好。打仗更是不能马虎,鸾城现在就要跟着动起来。
新军大营的三万人调走了,得立即招募新兵,填补大营。粮草军械上更是不容有失。铁矿和钢铁冶炼作坊那边她倒不担心,那是全封闭式的,即使是运送物资进去,都不跟矿山和冶炼作坊的人接触,但凡遇到个外来的活人,没有口令信物,会直接射成筛子。
南疆王和王世女不在,各部衙门的人很可能就会松懈倦怠,甚至有些心怀不轨的人趁机想要作乱。她给二明排了个清单,让他定期去敲打锤锤他们,不时地查查办差进度,发落几个偷懒的。检查上给他划了两个重点,首先重中之中自然是给前线大军供应上的,其次就是按照各部章程规定、该办的事。
事情太多,一不留神拟定的清单有点长。
羽九玄想要不删掉些呢?她把清单从头到脚捋了两遍,没发现能删的,还又添加不少。这都改了两遍了,不改了,不然二明看到清单嗷地一声哭出来,到时候还得哄。
羽焦明正在开心可以去坐坐姐姐的椅子,美滋滋地想着一定要好好打几个滚,听说他姐诏传,欢欢喜喜蹦蹦跳跳去见他姐,然后就被他姐甩了厚厚一叠写满字的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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