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鸾抱起满腹委屈的幼子回到天子大位上, 轻声说道:“幼儿园的教习和女官都有迁回京城, 过几日便会重新开起来, 不必担心。”她说完,抱着儿子继续上朝。
羽金翅放心地“嗯”了声,一抬头, 见到姐姐和哥哥都在殿上,且正看着他。他一把搂紧他娘的脖子, 把头靠在他娘的肩膀上蹭了蹭,寻求娘亲保护, 打定主意坚决不去学堂。
羽青鸾自己没上过学堂,她的长女、次子同样没去过, 原本,他们没打算安排羽金翅去幼儿园或学堂,是他逛到王府前院时,看见了,自己跑去上的幼儿园,这才给他安排上。
羽九玄和羽焦明不勉强羽金翅进学堂的最大原因,也是如此。
羽青鸾把金翅宫的侧殿设成讲学的书房, 选好文武课师傅, 把他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
皇宫幼儿园很快又重新开学, 但已经跟羽金翅没有什么关系。
……
已经退休养老的门郎将周敬, 随羽九玄进京后的第二天便带着儿子周烽向裴曦递帖子求见。
周敬祖祖辈辈都是亲随军,一直在百夫长、千夫长位置上打转,家里, 真不算富,在京城也没有地,到他这一代才算发家。
他担任千夫长时,承泰天子刚继位。
天子遇刺,他替天子挡刀,伤重垂死。承泰天子告诉他,“活下来,朕封你当门郎将”。他有天子这么一句话,死也不甘心,咬牙切齿地硬挺着,熬过来,当上了承泰天子的门郎将。
那时天子孤立无援,岌岌可危,从封地千里进京,身边仅剩一个裴略还差点死在朝武侯府手里,承泰天子为保裴略一命,只得让他赶紧就封离开京城。天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便拉他入伙。
天子利用京中乱势做局给公侯们下套,他再私下收受公侯们的行贿办事,所得钱财跟天子二八分账,如此攒下些家业。后来,他当了飞凤太子的武课师傅,身份地位水涨船高,走他门路的人愈发多少起来,钱财收入颇丰,到羽飞凤眼看不成时,他更是炙手可热。
天子让他,钱财尽管收,当走时则走,保住青鸾便算是对得起他了,他这才发了家。
那时在京城置产极险,但若不是天下即将将乱,也轮不到他。他挣那些钱,心慌不踏实,周家底子薄,禁不起风浪,稍有不慎便没了,便把钱财都拿去置地购产,叫大家都知道他的钱都变成大家已经不要的地,少些惦记,以免遭遇横祸。
他瞧着承泰天子的安排,曦公的神异,青鸾长公主的威望,自然是有些想法的。曦公忙着脱手产业,他以市场价接手曦公的养殖场、庄子产业,也算是为将来留条路。
再后来,南疆王打下乔世侯府,便算是平定天下,回京指日可待。他赶紧差人将京中产业的契书送去给独子。
他送去地契,自然是为了按照南疆的规矩,更换地契重新登记,好把这些产业收回来,以免被当成无主之地充了公。却没想到,他的儿子买不到庄奴种地,觉得交税不划算,不要了。
春耕不等人。裴曦不可能让地慌着,他当年转让出去的地都是挖好水渠、建好蓄水池、沤粪池的好地。他在朝廷的战俘苦奴们进京后,抽部调分到庄子干活。地里的杂草割下来晒干后,拿来烧开水,将地浇透将地里的虫害、野草籽都烫死,之后再种庄稼。有善长管理庄园耕作的管事督促指导,盯着庄稼长势和庄奴干活,勤除草、注意补肥,庄稼长势极好。
周敬路过庄子,见到地里的玉米、稻谷又是一片大丰收的景象,原本以为是儿子出息了,待看到地里拔草的人穿着苦役的衣服,回家找儿子一问,差点被气死。
周烽哪怕是把金子扔了,周敬都没那么气。
朝廷放出来的有土地连成片的庄园地,早在去年冬天便被跟随羽焦明一起抵京的贵族豪商们买光了。
如今能从朝廷买到的只有给良民耕种的零碎散地。那些地即使看似连成片,实则被划成单亩分别卖给了不同的良民,想要一口气买上几十、几百亩连在一起的地,得找十几户、甚至几十户人家,买不了多少地且费劲不说,稍有不慎落个强占民田的罪,被罢官都是轻的。
就连周烽都没想到,京城的形势会变成这么快。
京城没人了,大量的地被荒置,许多累世公侯府都烟消云散了,他算着,至少十年里,地都是不愁买的,到时候买现成的地就好了。即使这些地都收归朝廷,朝廷总得放出来卖,一如在南疆的时候。
哪曾想到,曦公会将那些无主的、大家不要的庄园划成了天家庄园,尽归天子所有。这些天家庄园的产出进入天子私库,不入国库、不上税,除了天子赏赐,根本不可能有卖的。有曦公打理庄园,又有朝廷俘获的战俘罚成苦奴运送进京,根本不用担心它会荒置,这些庄园当年便种上庄稼开起各种作坊,有产出了。
一瞬间,京城的庄园地变成捧着金子都没地方买地了。
在京城,没地没产,即使身居高位,也如无根的浮萍,一旦家中钱财吃紧,连个抵押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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