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其实并不喜欢她,”明玄叹了一声,“别提了……其实我知道,父皇也不怎么喜欢我。范胥舅舅掌着兵权,父皇不得不防,我和母后就是人质。只不过比其他人质过得舒坦点……我也早应该想到,你的处境和我差不多。只不过我头上还有个舅舅罩着,京城里的人不至于对我动手。”
但是明里暗里的利用和试探却是少不了的,没走一步都要如履薄冰。慕千山眼底微沉,想到了送礼一事。“那我现在头上也有你罩着了?”
明玄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随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算是吧。”
一番话下来,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似乎也消弭无踪。慕千山心底也热了起来,凑过来对明玄小声地咬耳朵:“别人不喜欢你无所谓,我喜欢你就行了。”
“……”明玄颈间微痒,手臂一横,避过慕千山凑得过近的呼吸,简直哭笑不得:“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还是个半大孩子呢。
“喜欢你就是我看到你就会很高兴?”慕千山道。
“你……”明玄有心反驳,却又半晌无言,最后叹了口气,“算了,不许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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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千山是被一阵刻意压低的嘈杂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隔着层纱帘,就见明玄已经起了床,正被随侍太监伺候着穿衣。
虽然身为太子,明玄平日里出行所穿衣饰也并不高调,一领锦袍足以衬托清贵风姿。听到慕千山坐起身的动静,明玄朝床帐里头望了眼,似不意外:“被吵醒了?”
“……”慕千山闻言,抹了把脸,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乱糟糟的,“我不和你一起去?”
广平王世子眼神殷切,然而惨遭了明玄的拒绝:“先把你的病养好吧。”
慕千山缓缓抬头:“啊?”
“我在太傅那儿给你告过假了,”明玄道,“在房里待着便是。”
毕竟中毒日久,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慕千山一脸无言地看着他。明玄用眼角睨他,又补了一句:“躺好,我让元德公公看着你。”
元德公公不敢违逆太子的命令,于是面带歉意地向着慕千山一躬身。
“……”慕千山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殿下他怎么这么不讲理?”
公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老奴也觉得殿下今天有些不对劲……他平时不这样。”
慕千山心头一动:“他平时如何?”
元德沉吟片刻,道:“殿下很聪明,很有决断,但平日里蛮沉闷的。有时候老奴觉得他不像个十四岁的人呢。”
慕千山想起昨天晚上他对自己说的话,还有那个拥抱,不由沉默下来,心底也能共情他的处境。
如果换成是他,身居明玄这样的高位,如履薄冰地生活上几年,身边恐怕也遇不上什么真心的朋友。这样的情谊便弥足珍贵,自然会很在意同伴的安危。
但是睡同一张榻……这也太过了点。无论如何,这都是很亲密的举措。慕千山自己小时候是乳娘带大的,少时记忆也模糊了大半,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曾经和父母一起同榻而眠过……话说,是不是通常只有夫妻才睡同一张床……慕千山想着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热。
不对,我在想什么。
他翻身坐起,穿鞋下榻,连头也顾不上梳了,乱糟糟地拢了两把。元德公公心惊胆战地观察着他的动作,疑惑地上前两步,却不敢拦这位广平王世子:“世子殿下……”
哗啦!
慕千山在檐下水缸处掬了捧冰水,浇在自己脸上,才感觉面上的热度消下去一点,抬起头来。元德眼见拦不住他,视线不断向别处逡巡,想让其他仆役过来好助自己一臂之力,然而慕千山已经看出了他的企图,淡淡道:“公公,不用看了,我真的已经好了。”
“……”看眼神,元德明显持怀疑态度。这小子前些日子被殿下救回来的时候,还躺在床上一副面白气弱的样子呢。怎么现在就全好了?
慕千山看着老太监一脸明显不信的表情,叹了口气,随手拾起地上一块带着锐角的石子。而后屏息凝神,看也不看,朝某处一掷——
啪!
一段枝条从高空而落,连着枝叶扑簌簌掉下来。
谁能想到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广平王世子还藏着这么一手功夫,一时间老太监简直惊呆了。等回过神来,由衷赞道:“世子好功夫。”
“功夫好有什么用,”慕千山丢了手中东西,“该中计不还是照样中计。论计谋,我确实斗不过别人。也确实是殿下救我一条命的。但我这条命的确没那么脆弱。”
元德:“……”
“殿下就是关心则乱。”慕千山自言自语,做出了决定,“我去见他。”
“……”
文华殿,金兽口中吐着白烟。明玄除了慕千山外并无伴读,先生刚来过一次,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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