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宋铭。
他拉着宋徽月的手挡在他俩中间, 面色不善看着这突然闯入的少年:“月月,要不要把他赶出去……”
她话语轻柔:“不必。”
宋铭不禁压低声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月月你是真的喜欢……还是他又拿什么东西威胁你?告诉哥哥,别怕。”
说前一句话的时候他声音微颤。
徽月歪着头, 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盯着他:“哥哥, 只有我在路今慈才不会对修真界出手。”
她说话声音很轻,宋铭握在她手臂上颤抖。
他失神望着这亭亭玉立的少女, 年幼试炼回来的那天浮现在他脑海。徽月那时很小一只,低头不敢看他如同从小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宋铭最开始不喜欢她抢走爹娘的宠爱,后来等到她出嫁又舍不得。
宋铭转而瞪着路今慈道:“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得逞!想要娶我妹妹先过我这关!”
路今慈笑笑, 没有说话。
他一坐下, 旁边的人就开始提心吊胆,个个缩着脖子。他的到来在徽月眼中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本来还在头疼这次比武招亲怎么收场, 现在一切好像有了更好的结果,假如他爹不在自己体内的话。
原本这宴会是用来考验宾客的品行,现在倒好。男宾们巴不得给徽月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免被路今慈记仇。但人毕竟还是憋不住的,虽然最开始气氛很诡异,在进行在一半时候一些男宾借着酒劲也放开了开始吟诗作赋,时不时问徽月这句诗写得好不好。也就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点宴会的样子。
徽月笑着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年一直盯着她。
自路今慈入魔以后发生的事情太多,长衡仙山很少这么热闹。之前每逢盛大的节日长衡仙山都会对外开放,这时候鹿城的居民就会拖家带口跑到长衡仙山来祈福。还有烟花,在夜幕之下绚烂,将笼罩在黑暗中的火墙也给一并照亮。
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烟花。
鸢儿见她发愣,笑着拍拍她的肩:“一切都结束了,会变好的。说不定来年我们就又能在长衡仙山看见烟花。”
她特意将“我们”字咬得很大声,以至于路今慈能听见。
路今慈这次却不是吃人的目光,鸢儿不知道他又在冒什么坏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映春提着裙摆,不小心撞掉了路今慈桌上的杯盏,哐当一声,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映春看清是谁瞬间吓得脸色煞白。
徽月蹙眉:“发生什么了?冒冒失失的。”
琉璃酒盅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她同时看向路今慈,发现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敲着桌子,甚至眼中一点杀意也没有。
他转性了?
徽月愣了一会,就见映春对着路今慈道歉,然后她面向徽月小脸红扑扑道:“小姐,外面有烟花——”
这世间所有的嘈杂突然消失,只听见檐下的铃响越来越清脆。
“有烟花?我去看看!”
“好久没看见烟花了,今天是什么节日啊!”
几个跳脱的人已经拱手一下冲出去了,宋铭挑眉很疑惑,小声对徽月道:“这不是我安排的,应该是城中哪家有喜事或者哪个无聊的弟子干的吧。”
徽月跟着众人出去。
仰头的一瞬间,窜在夜空的烟火璀璨如流星,它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将天空切开一样。
源头不是鹿城而是长衡仙山。
难道是……路今慈?她不由想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回眸。
少年盯着她,见她回头也不躲避,勾着唇目光很是坦然。
他一步步逼近,侧着头贴在她耳畔:“好看吗?”
外边的风有点大,路今慈离徽月近,飞起来的头发就跟徽月的纠缠在一起。他背对着檐上的灯笼影子笼罩在她身上,徽月从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上收回目光。
她哑声:“为什么要这样?”
路今慈勾着她头发,黑眸满是占有:“曾经有一次过节,也是我幻觉最严重的时候。你过来说让我看烟花,我以为你是路泌泌又来拿着剪刀杀我,说了很难听的话也伤到了你……”
徽月突然想起,她那时候被路今慈推了一把,掉进湖水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他抓着她的手继续说:“清醒的时候将你从湖水中救上来我很害怕,也很后悔。记得你那时说期待那场烟花很久了最后却没看到。现在想想,我欠你的,总该要还。”
他还记得啊。
不是他提起徽月都想不起来。
在他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烟火在空中炸开,她听见哥哥兴奋地喊:“月月快看!挺漂亮的。”
是挺漂亮的。
黑夜如同白昼。
徽月抬眼,整张脸被烟花照亮。一朵烟花灭了另一朵紧随着发出光亮。占满整片天幕的庞然大物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她被路今慈捏得手掌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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