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仆役上前叩门果有老翁前来应门,肖家仆役交待明白了,拱手作揖辞了去,老翁将颜二郎一家子引进屋里,进门几尺便可见清溪绕院而行,溪上有桥,可供两人并行,下了桥院中铺设草坪花草,穿过青石板路便是三间正房,厅堂、书房、卧室俱全,大约是肖夫子日常坐卧读书待客皆在此一处。
出门来沿风雨连廊左转进垂花门,又是三间正房带了左右厢房,一家子住正好,厢房边上又有耳房,可做收纳处,也可供女使妈妈们住,后面厨房下人房一应俱全。
颜二郎穿进穿出几回伏李氏耳边低语,“我瞧肖家下人行事甚是规矩,现青秞及笄,我带了笠哥儿前院歇息,你和青秞就在后院。”
李氏瞧了左右宽阔,笠哥儿未满十二岁,便有些迟疑,但见颜二郎端了脸,也就微微颔首。
刘翁刘婆贯在门口倒座间住了,后面虽有暖炕却是凉灶,潘进与潘大娘放了箱笼便紧着烧灶,不过一时,李氏摸着东屋的炕已经暖了起来,恐西屋夜凉便叫青秞今晚一处都在东屋歇了,青秞洗漱好,散了发穿身苏梅粉的对襟睡衣三两下串上床裹了青碧色的被子舒服的叹了声将头歪在李氏怀里,嘴里嘟嘟囔囔:“娘,可算落地了。”
李氏低头将青秞揽在怀里,轻笑的揉揉她满头乌发,“及笄了,便是大人了,怎的还是这么爱娇。”
青秞不语越发把头埋进李氏怀里,虽又搬家一家子总归还是在一处的,只是翠娘独个留在京陵了,想起心底发酸,遂又将翠娘信里写的一一与李氏细细的说了,一句不瞒着,总归这些事自己并无妥帖的主意,还是要问娘亲更好。
听了青秞的话,李氏恨恨咬牙,却又无奈叹息,女儿家嫁了一日一夕莫不是看着婆婆与夫君过日子的,娘家的手伸得太长,只令得她日子越加难过,再无益处,倒是装聋作哑的好些,思忖片刻便与青秞道:“既是她婆母要将紫燕送进屋里来,总不能叫她婆母那里倒没了人伺候,便将荷花与紫燕换了,连荷花的身契也一并与她婆母送去,施老娘那人顶是要面子的,怎么好白要儿媳妇的女使,自不好再捏着紫燕的身契,叫翠娘自己手里捏了身契便稳妥了。”
青秞不由得心里拍手,心道到底生姜是老的辣,今日又学了一回,明日便写了信叫送快信去京陵,再不能叫翠娘吃亏,眼皮子只往下垂,困得紧了,嘴里还嘟囔着:“等我赚了钱,便把翠娘与施韫杰叫来上京,总要看着翠娘才好,又把施韫杰骂了好一顿,李氏听着怀里人声音越发的小了低了,再瞧已是睡了。”
这才又添了件棉褙子开门出去,瞧见元妈妈与桐花还在西屋开了箱笼收拾衣物,便叫桐花去屋里陪着青秞,自己扶了元妈妈往前院去。
果然颜二郎与笠哥儿也是在东屋做一处歇了,李氏伸手摸摸床底是温热的,这才放了心,悄没声的掖了被子,又将帐子收收紧,才掩了门悄悄出来。
冷清清的月光撒了一院子,上京的天冷得很,草坪染了枯黄,偶尔间才露出点子绿意,左面靠了墙一株石榴树生得极好,远处隐约还有些人声嘈杂,李氏叹道,“这般夜了,还是人声喧哗,若是甜水镇此刻便只有水声来了。”
元妈妈斜眼掠了门外,脸色隐在暗处明明灭灭不知想些什么,李氏拖着脚又往后院去,天黑脚底膈了块石头,人歪了下,元妈妈忙伸手扶紧了说一句,“天黑了,大娘子仔细些脚下。”
李氏幽幽一叹,若是甜水镇自己屋里便是再黑也不会绊了脚的,手搭了元妈妈一脚一脚沿着风雨连廊又往后院里去。
炕烧起来了,屋里哄哄的,瓷白荷花灯座里燃着蜡烛,镂空缠枝水草香炉里燃着金桂蜜香,桐花歪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了。
桐花见李氏进来,悄悄出去了,李氏生怕吵了青秞,掀了锦帐青秞睡得正香,一把青丝甩在枕头上,玉白的脸睡得粉滋滋的,粉嘟嘟的嘴像极了三月里的桃花,李氏解了棉衣,又另拉了床被子,箱笼在河里飘久了被子也染了凉气,倒叫李氏打了个颤,忙往床外移了移生怕凉气染了青秞。
桐花回去见元妈妈手里捏了衣服只管蹙了眉愣在窗前,心里想只怕是累了到底上了年纪经不得许多辛苦,便上前接了过来将开了箱笼里面的衣服都折叠了出来,才捂嘴打了哈欠道:“妈妈,我们也去歇息罢,我有些不想动了。”
元妈妈这才晃过神来。
叶府
胡明浩捏了手里小厮才送进来的帖子,溜圆了眼上下瞧了又瞧,抬脚便要去自己亲娘欧阳氏屋里讨主意,起得太急冷不防膝盖磕在桌沿,疼得要喊到底忍住了,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屋里立着两个女使,胡明浩不欲示弱,呲了会子牙蹦了出去。
腊月里日头不盛,屋里显得有些昏暗,欧阳氏借着菱纹格窗前的日光低了头,露出弯雪白的颈子正做活计,乌鸦鸦的青丝拿支油绿翡翠簪子挽了,身上穿了件半新不旧的玫瑰紫对襟丝绵袄子,丁香色如意暗纹宫绸棉裙,熏炉里散着松子叶的清香。
瞧着胡明浩喜滋滋的走进来,便放了手里的活计,招手将胡明浩拉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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