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医彼此心照不宣,毕竟这位新帝无法久眠噩梦缠身,主要病因就是在心,与药石无关。
姜湛身边的太监看着姜湛夜夜惊魂,驾轻就熟地转身准备去拿龙息丹。
“今日不吃了,下去。”
姜湛揉了揉昏涨涨的头,语气烦躁。
房间里除了姜湛空无一人。
姜湛掀开被子走到桌前,坐在那无论到哪都要带着的玉树旁边。
姜湛的手跟楚辞的一样,掌心都有些厚茧,他打开那玉树旁的盒子,里面满满的都是他送楚辞的叶子。
“自我当上北霖王后,你便没有在用我的叶子装饰过这玉树了。”
姜湛带着厚茧的手抚摸着那玉树和稀疏的叶子,“你去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真跟他们说的一样,被天神接走了?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日日梦到你的声音,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
姜湛眼窝凹陷,看着眼前的玉树怔怔出神,不再说话的他看起来有些嗔痴,瞳孔好似涣散了一般,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坐在那里。
姜湛自登基以后,便一直想要知道当日姜崈的登基祭天大典上发生了什么。为何姜崈的尸身会在祭祀台处还被烧得成了碳,楚辞又去了哪里,那冰封的天地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当时在场的人皆被冻死,真相无从知晓。
他只能在当时都城百姓口中听到一二,那日有天龙出没,头上驮着一个身着红衣黑羽裳的女子离去了。
都说姜崈惹怒了神明,要跟天龙抢大巫女,引得天龙不得不亲自下凡接上大巫女,一怒之下才杀了姜崈和拥戴他的人。
谣言玄乎得很,很快,朝堂上的言官便坐不住了。
“若不是大巫女,南云便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如今南云国百官凋零,武将,兵士更是吃紧。害得南云国痛失北荒地界,这一切都是大巫女的罪过。”
“若不是大巫女当时蛊惑人心,害得南云千古一臣顾维卿自焚与曲水城,北境断不会失守。”
“若不是大巫女那祭天长舞引得天龙大闹南云,我等朝臣怎会无辜受到牵连?”
“陛下,定要请人做法,以防大巫女怨气未消,再次影响南云国运啊!”
姜湛坐在龙椅之上,一只胳膊肘拄着膝盖,另一只手架着身体扶着龙椅上的龙头,待到听完了所有的‘若不是’,才缓缓开口。
“刚刚那几个,凌迟。三福之内五马分尸,剩下的九族尽数问斩。”
朝堂骤然鸦雀无声。
“去办!”
姜湛一声怒吼,吓得连御前侍卫心中一颤。
伴着有些迟疑的步伐,一队又一队的言官在自己的怒骂声中被拖拽出殿。
姜湛冷笑,“你们这群废物,都要死了,都没顾维卿当时在曲水城骂得难听。”
“陛下,这这南云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若是连言官都少了一半,这,这朝堂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啊!”当朝宰相颤颤巍巍地小声劝说。
“啧,你也想死?”
宰相吓得老腿一软,连忙跪地求饶。
没了拒绝他造反的林修弘,陷害他的亲哥哥,怒骂他的顾维卿和宁死也不认姜家的烨楚辞之后,他再也没有被人拒绝过。
无论他有多疯,都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困难。
这皇帝当的,好没滋味。
自那之后,姜湛的梦里,便又多了几百口向他索命的言官和家眷。这才有了昨日新帝去佛寺做法事,却被拒之门外的故事。
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朝阳,原本呆坐成一滩的姜湛被那玉叶子晃了下涣散的瞳孔。
“我原本,应该是这南云的千古一帝。姜崈,烨楚辞,你们毁了我,是你们亲手毁了我”
在天上看着一切的紫安脸色越来越沉。
这一刻,烨楚辞似乎占据了她的心。当时那对姜家的无尽恨意蔓延开来,让她心结难解。
“姜湛,”紫安喃喃自语,“你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当上这样的昏君真的是好不值得。”
紫安长眉微蹙,一击痛楚直入紫安心口,抑制不住怒气的她拳头攒出了声音。
一双大手握住紫安肩头,低沉的嗓音仿佛催眠,“阿辞,都过去了。”
紫安突然清醒,这才意识到刚刚那根本控制不住的怒气来的没头没脑。
“许是你跟别人的历劫不一样,你六魂在凡间实实在在的经历了许多折磨,这才容易感同身受难以自持。”
玄夕轻轻挼搓的紫安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他把背冲着他的紫安转过来,脸上露出好看的明媚笑容,“阿辞,我好高兴。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行的小黑蛇了,如今我冲破封印,终于能护着你了。”
玄夕把紫安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带到耳垂时紫安身体一抖,心底生出些许悸动,竟连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玄夕忍着笑把紫安搂在怀里安抚,拍着没什么抵抗的紫安的背,对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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