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融站在缴费队列里,漫长的等待和耳边的嘈杂声让她倍感煎熬。
更让她焦急的,是母亲的病情。
就在刚刚,母亲又爆发了剧烈的头痛,她虽然守在母亲身边,却无能为力。
事到如今,母亲的病情已无法逆转。她只希望母亲在彻底解脱之前,能过得稍稍轻松一点。
希望铭久可以帮上忙,她暗暗祈祷。
“能不能快点儿啊?”
旁边的队列里,一个衣服脏兮兮的男人嚷嚷道。
那男人身后站着一个戴着金边眼镜、衣装笔挺的男人。或许是戴着黑色口罩的缘故,那男人看起来脸很白。冬融觉得似乎前段时间在哪里见过他。
“你们不能换个打字儿快的收钱吗?”穿着脏衣服的男人又嚷道。
冬融朝旁边的窗口望去,收费员正满头大汗地敲着键盘,只用一根指头。
“一指禅。”戴眼镜的男人眯起眼睛,对前面的男人说。
这句话立刻激起了冬融小时候的回忆。
不止是因为有人用同样的话说过她的父亲,还因为说话者的声音。
寻亲
铭久几乎是被美玲挟持到冬融面前的。
“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铭久推脱道。
“你上次不都答应了吗?答应的事儿不办,还是老爷们儿不?”
美玲一边催促他,一边掏出手机。
“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便扯点闲篇儿,啥都行。”美玲打开录音功能。
“我都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美玲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美玲暂停录音,拧着眉毛道:“翻过来掉过去就这一句话,你是复读机啊?”
“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嘛。”
美玲刚要发作,冬融连忙替铭久解围:“算啦,别难为他了。”
“那你妈再头疼咋办?”
“反正这办法也不一定有效。”
“先试试呗!”
“算啦……”
美玲狠狠地瞪了铭久一眼。
铭久本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忽然发现冬融的口罩上渗出一点红色。
“你那是怎么了?”他问冬融。
还没等冬融回话,美玲先惊呼起来:“哎呀,咋整的?咋还吐血了呢?”
冬融哭笑不得:“什么吐血,是嘴唇裂了。”
她怕美玲不信,还特意把口罩拽下来给美玲看。
“都沾上血了,换个口罩吧,再把谁吓着。”美玲说。
就在冬融换口罩的当口,成杰从远处走过。
他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却立刻注意到了冬融。
原来刚才在我旁边排队的那个女孩,就是她呀。
尽管以冬融为受怨者开展的那单业务已经搁置许久,但他记得冬融的名字。
他本以为那单业务能轻松完成的。
冬融的母亲正“完完全全地爱着”她,但这不是那单业务没做成的唯一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并不是所有人类都痛恨“小三儿”,相当一部分人类对“小三儿”持包容和同情态度。
如果是恢复前世记忆之前,成杰便只能想起这些,而现在他则能想起更多。
冬融……
那位副科长的女儿就叫这个名字。那女孩上幼儿园时,曾去过他们单位,他还给那小女孩买过糖葫芦。
尽管有可能只是重名,但成杰却从冬融的眉眼间依稀看出她小时候的模样。
恐怕她还不知道她那个死脑筋的爹其实是被我害死的……想到这里,成杰不免有些得意,并进而生出一个恶毒的念头。
过去戏弄她一下,反正她不可能认出我。
然而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他注意到了冬融身边的人,其中一个是铭久。
铭久为什么和冬融在一起?难道他想抢我的业务?不,不可能……
他忽然想到一个细节。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细节。
冬融刚换上新口罩,忽见一位相识的护士匆匆跑来,顿时心里一紧。
“我妈……”
“阿姨头疼又犯了,现在还不能打止疼针,你先回去陪她,我一会儿过去。”
冬融拔脚就走,美玲立刻跟上,并顺手拖上了铭久。
成杰也就此离开,他需要点时间来考虑下一步对策。
刚走到病房门口,铭久便听到了低低的哀叫声。
探头望去,冬融母亲正抱着头,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整张病床都随着她的身体颤抖。那一声声哀叫之所以不甚吵人,显然是因为她的极力压抑。
“妈——”
冬融刚扑到床前,扭曲的身体立刻发出更强烈的颤抖。
“叫你爸来……叫你爸……”
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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