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在距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领带则显示是被胡乱地扯下扔开,此刻正挂在床边台灯的灯罩上。
del深吸了口气,放轻脚步绕过床尾,最后悄悄站在他身侧。她低头望着床上那人微微发颤的睫根,试探性伸出手缓缓贴上他的额头,掌心立时感觉到一阵异常的温热——他额头的温度远比他手上的温度高得多。
她陡然收回自己的那只手,不由得脱口而出低声惊叹:“天呐……”
这样的体温不容乐观,delih下意识地转过身准备出去找些退热药。而脚下刚刚迈出第一步,她便感到自己的小臂被身后那人紧紧握住。
回过头去看时,见harry已微睁着双眼,意味不明地望着自己。正疑惑间,他却率先十分费力地开口,几乎用气声说:
“……别走开。”
del闻言一时怔在原地,同时感到自己的心脏也开始猛烈地收缩起来。说不清楚为什么,对方这句短暂的话竟令她既讶然又无措。
“我…我至少得去给你倒杯水,harry,”愣住良久,她才慌慌张张地向对方解释,“我马上就回来。”
“我不想喝水,”床上那人却眉心一紧,目光仍固在她的脸上,声线略微有些喑哑地重复强调着自己的诉求,“别走开。”
“可是……”
他打断了她的劝解,话里甚至带着几分央告语气:“……求你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delih压抑着心底对他所言的惊诧,俯下身用另一只手轻覆上对方的手背,满脸认真地向他保证,“只需要几分钟。”
harry无声地回望着她,似乎是在暗暗地判断她的话是否可信。场面僵持了好一会儿,那只温热的掌心终于带着些许迟疑泄了力道。
del起身替他盖好被子便急忙跑出房间——印象里,bernard好像曾经告诉过自己药箱的具体位置。但当她循着模糊的记忆,终于在楼下某个房间落灰的置物架上找到它时,才忽地意识到酒精貌似会与退热药起不良反应。
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从中挑出几个能够即时使用的医用冰袋,又匆匆跑去倒了杯冰水。再回到卧室时,床上的病人仍然强撑着无神的双目等她归来。
“……我回来了,”delih将冰袋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坐在床沿朝对方轻晃了晃手中的水杯,“先喝点水吧。”
harry却对这建议不置可否,依旧哑然地抬眼注视着她,丝毫不肯将目光移开半寸——是的,他在头晕目眩中恍然大悟,自从她回到自己身边之后,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或者说…从未敢像现在这样认真地看着她。
也许病中的人总有某种平日里所没有的莫名其妙的勇气,总之他现在敢于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看着她。
“……harry?”
无言地凝眸许久,他才被对方的发出的疑问唤醒,慢半拍地从床上支撑起沉重的身子。
del协助他立起上半身,又小心翼翼地帮着他将后背靠在床头。待他彻底坐定后,才把手里那杯冰水递给对方。
“你刚刚喝了酒,所以还不能吃药,”她坐在床边,望着他乖乖地将那因冰凉而覆着层水雾的玻璃杯近至唇边,“不过我找到了一些冰袋,应该还可以用……”
harry低头浅抿着杯中的水,喉结上下滚动,抬着那双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地凝注在面前人的脸上——很明显,他仍旧在对她的说明充耳不闻。
delih被他盯得有些局促,索性错开视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静静地坐在床边等他喝完。
病人只象征性地喝了几口,便将那只水杯放回床头柜上,并且自信满满地准备自食其力躺下去。但他的尝试终究还是遇到了困难,最终依然不得不依托着她的帮助才复又躺下。
del拆开冰袋,轻缓地贴在harry发烫的额头上。忐忑地等待不多时,对方便因骤冷的温度而眉心一紧。她不禁吁了口气,内心庆幸着这个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的东西还没有失效。
“……我只是去关灯,”站起身时,床上那人欲言又止的慌乱神色全被她看在眼里,只好再次作出解释,“你现在需要休息。”
房间内重归黑暗,delih坐回到床边,替他掖好被角。淡然月色下,她已看不清晰他此刻的表情。但她知道对方还在执着地凝视着自己,他眼底闪着的微光出卖了他。
在这略有些诡谲的静谧中,眼前的场景骤然与记忆中的画面交互重迭起来。一时间,单纯而美好的旧时光仿佛又历历在目,她不由得自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笑意。
“……还记得吗?那次我们在咖啡厅做生物课作业,”del抬起头将目光转向窗外,自言自语般说着,“其实,我当时故意没有叫醒你。我是说,那天一见面我就看出你生病了……”
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但那双憔悴的眼眸里发出的微弱光亮仍未熄灭。
“那一切我都记得,harry,”一片黑暗中,她将视线移回到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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