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巫阳舟算个什么东西?
他也配。
空青没察觉到裴烬微妙的情绪,眼下法器结界破碎,四面八方都是轰鸣爆炸声,还有鬼爪挠动的刺耳声。
“三银六钱?你确定?”他声嘶力竭重复一遍确认,两剑斩断一根几乎要捏断他脚踝的鬼爪。
一千年前的事情,实在是太模糊了。
要是试错了,他们可都得死在这。
叶含煜没想太多:“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试试看再——”说
他还没说完,便有一大口水灌入口中,巨大的力道猛击他脆弱的咽喉,这一下险些被冲得昏过去。
这水难不成是石头做的吗?!
水面蕴着如岳般滔天的压势倾倒而来,温寒烟当机立断咬牙迎着水流上前,一把拽住机关锁。
就在她触碰到机关锁的一瞬间,无数鬼爪像是闻到血腥气的野兽,争先恐后地朝她涌来,撕扯着她的脚踝衣摆,要将她拖拽入无尽可怖的深渊梦魇之中。
三银六钱。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温寒烟用力按下这个数字。
她也信他一次。
旧事(二)
与此同时,浮屠塔三重天。
司予栀跌跌撞撞往前跑,一只手捂着腰腹,那里一处巨大的伤口血流如注,怎么都止不住。
她咬着牙向前跑,根本顾不上疼,身后阴森冷意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那个女人跑去哪了?”
“就在前面,我方才看见她往这个方向走了。”
“绝对不能让她逃走!”
“抓住她之后,定要将她双目刺瞎双腿打断。让她跑?这么会跑的话,双脚也没必要留着了。”
“……”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身前却是死路。
司予栀暗骂一声,闪身躲到一旁角落里。
这里的血腥气比其他地方都要浓郁,甚至染着一种腐败的腥臭味道。
她垂眼一看。
墙角靠着一个巨桶,几乎有齐人那么高,里面的东西还没被清理,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人体各种脏器稀稀拉拉被扔在这,几截肠子耷拉在边缘,里面暗红色的鲜血混杂这肉末碎片。
追兵的声音愈发靠近了,司予栀脸上染上急色。
怎么办?
她绝对不能被这些丑东西抓住,到那时候,他们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
司予栀瞥一眼腐臭熏天的巨桶,又看一眼灯火憧憧的走廊,咬牙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用力闭上眼睛,跨入桶中躲了起来。
黏腻的血液漫过她的头顶,有什么冰冷湿滑的东西拂过她脸颊,软绵绵得像舌头一般舔舐着她。
司予栀根本不忍去想这究竟是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追兵紧随而来。
“人不在这!”
“竟然不在?那她能跑到哪里去?”
“算了,回去那边再找。她一个女人又能有多大的本事?插翅也难飞出第三重天。”
“走!”
司予栀屏住呼吸在桶中又待了一阵子,直到周遭声响完全静止,她才艰难地从桶中跨出去。
她一身血淋淋,不只是衣服,头发上脸上都糊满了血。
司予栀刚吸入一口气,便被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恶臭味,熏得险些呕出来。
她强忍着不适,双手飞快掐诀,撒气一般在这里也扔下一面灵幡。
灵幡落在墙角,灵光闪跃一下,无声没入空气之中。
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呸。
司予栀将阵法布置好,拧了一把衣服上的血水,慢吞吞向外挪动。
她炸不死他们这群变态。
短短几日过去,司予栀几乎都快想不起来自己曾经,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生活了。
从前她哪怕是身上破了一道小口子,都会引得身边人一阵兵荒马乱。
衣服款式稍微不合心意那么一丁点,她恨不得一天换上几十件,也要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件。
现在倒好,一身伤势满头血污。
但司予栀不后悔。
月初她离家游历,走到宁江州时,碰巧听说消失了许多孩子。
她一时好奇,便差遣随行的侍女去查。
结果,孩子消失的辛秘什么也没查出来,反倒是她的侍女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此番游历说是历练,倒不如说是体会九州各处风土人情。
司予栀并未带多少人随行,身边两名侍女皆是同她一起长大的,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和姐妹没差别。
两名侍女失踪,她这才意识到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不忍心就这样把两名侍女扔下独自回家。
初生牛犊不怕虎,司予栀便干脆顺着这件事亲自查了起来。
查着查着,竟被她查到了浮屠塔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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