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司珏的视线。
“你既无心照顾,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这等有心之人叫嚣。”
司珏呼吸凝滞了一瞬间。
他身量原本已经称得上修长,眼前这黑衣男子倚在枝头上还不显,可他如今缓步站在自己身前,身材竟比他还要优越数倍,即便是此刻懒懒散散靠在窗边倾身。
自己注视着他的时候,也不得不稍微抬起眼。
对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浓密的睫羽向下扫着,半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眸,即便唇角带着笑意,看上去,却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轻蔑感。
窗台上落着一片未来得及扫落的槐叶,裴烬指节随意在上面轻点两下。
“喀嚓”的细微声响中,槐叶在他指尖四分五裂。
“司少主。”裴烬半张脸陷在阴翳中,他掀起眼皮,“这世上似乎还没有只允许她孑然一身在泥淖中挣扎,却不许心疼她的人贴身相护的道理。”
温寒烟眼神微凝,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流云剑柄。
这些话,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听。
但这却是第一次,裴烬将这些话说给旁人听。
就好像……
他待她真的有什么不一样。
温寒烟下意识想往后退。
但裴烬并没有给她后退的余地,温寒烟还未动作,左手腕间便传来一道猛力。
裴烬声音慢悠悠的落下来:“还有——”
知晓对面是裴烬,温寒烟下意识没有反抗,身体不受控制顺着这力道向前倾。
下一瞬,她膝弯一紧,眼前一花,被人打横直接顺着窗柩抱了出去。
裴烬的手臂沿着她肩膀环过来,隔着两人薄薄一层衣料,温寒烟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手臂紧绷的肌肉线条。
这样近的距离,她侧脸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心口处的衣料,好闻的木质沉香裹挟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若有若无传递而来。
温寒烟怔了怔,听见裴烬朝着司珏吐出剩下的后半句话。
“你是不是耳朵不太好使。”
裴烬将温寒烟从司珏身边抱回自己身边,便松开手将她放在地面上。
他撩起眼皮,单手搭在温寒烟肩头,看向司珏,“你方才没有听见她说,她不喜欢被外人触碰?”
司珏看着裴烬揽在温寒烟肩头的手臂,在他的角度,黑衣男子简直像是将白衣女子搂在怀中一般亲密。
不喜欢被“外人”触碰?
司珏额角微跳。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斜地里传来:“阿珏……?”
这道声音算不上陌生,温寒烟眼睫微动,也抬起头来。
听见这道声音,司珏脸色倏地一变。
穿过绿荫浓郁的灌木,一道纤细的雪白身影从中走出来,正是纪宛晴。
司珏眼神微动,却并未像往常那样体贴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安抚,只淡淡负手立于原地。
纪宛晴看向司珏身侧的温寒烟,脸色染上几分不轻不重的尴尬。
“温师姐。”
……
意识到可能出现了什么状况的时候,纪宛晴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
阳光温热,她却觉得四肢不自觉地发寒,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立刻有一名家仆围上来,非常熟练地拿了一床厚厚的绒毯盖在她身上,担忧地问:“纪姑娘,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去请少主来?”
司珏对纪宛晴极其重视,不仅将她接到自己的临深阁住,还顾虑到她体质不佳,特意给她安排了好几名家仆,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我没事,咳咳。”纪宛晴摆摆手,将自己裹在绒毯里,虚弱道,“不需要麻烦他的。”
“那怎么能行?”家仆皱眉不赞同道,“少主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照顾好你。若是你出了什么闪失,少主心疼不说,恐怕我们都要受他责罚了。”
这些日子他可不少见少主对纪姑娘的宠爱,恐怕如今唤她“纪姑娘”,要不了多久便要改口叫“少主夫人”,自然打心底里小心得很。
纪宛晴看着家仆远远地退下,自以为小心地瞒着她联络司珏。
她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又往绒毯里缩了缩,低垂下眼睫。
平时这种时候,司珏应该已经来院中找她。
但是今天,她在这里躺了快一个时辰。
为了让司珏每次见到她时都能看见她最完美的样子,她甚至一直凹着造型,现在腰都快断了。
司珏没有来。
其实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东幽宴席在即,司珏作为东道主,需要他忙碌的事务并不少。
偶尔被事情绊住手脚,缺席了那么一两次,不奇怪。
但或许是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纪宛晴冷不丁问了一句:“阿珏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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