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鹤引一掌拍碎门板,看清房间景致之后,脚步瞬间停下。
他盯着那个方向,眼神直勾勾的,眼白肉眼可见地迅速爬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片刻,眼眶都变得猩红,全无平日高深莫测的气度,虽然一言未发,神情却状若癫狂。
“家主?”几名家仆闻声而来,刚站到司鹤引身侧,余光瞥见房间内场景,尾声陡然上扬,“少主?!啊啊啊——”
鲜血喷溅上司鹤引面无表情的脸,他眼也不眨地将软倒的尸体扔到一边,抬脚踹飞。
连自家少主死了都不知道,那就更不会知道是谁杀了他。
废物。
少主都死了,这样的废物,凭什么活着?
司鹤引抬步走入房中,这里显然被人精心打扫过,四处都没有血迹,更没有交手过的痕迹,只有一个本该活着的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到现在都没起来跟他见礼。
越发没规矩了。
司鹤引眼神阴沉得可怕,他缓缓闭上眼睛,司珏的死不超过一个时辰,若非有特殊法器遮掩,此处一定还残存着别的气息。
但凡是有人出手,那人用的兵刃,灵力,招式,皆会留下痕迹。
片刻,司鹤引睁开眼睛。
“云澜剑尊?”
他感受到法器的波动,是属于云澜剑尊的法器。
会是谁呢,谁会拥有云澜剑尊的法器?温寒烟?
不会,她早已被潇湘剑宗遗弃,方才又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上哪里抽出时间来杀人。
那就是那个女人——
司鹤引神情瞬间扭曲,心底恨怒翻涌,却又无处释放,瞬息间便憋得脸色涨红。
袖中传讯符猛然一震,司鹤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道平和的声音打破诡异的沉寂。
“做好了?”
司鹤引指节捏得嘎嘣作响,“嗯。”
“他们去哪了?”
“东幽剑冢。”
对面静了片刻,过了一会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尘光’如今便在东幽剑冢吧。”
问话,用的却是陈述句。
“是。”司鹤引吐出一口浊气,“老祖亲自追去,他们活不了。”
话音微顿,他接着开口,语速急促了点,“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您要我关照的那个女人却杀了我的儿子。如今事已办成,我却搭进去一个东幽少主——此前您可没提过这个。”
对面悠悠一笑,不骄不躁,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此事我已知晓。司家主,你大可放心,你该得到的一点都不会少,甚至更多。我已遣心腹去寻你,日后若有什么事,你直接同他讲即可。”
话音微顿,那人气定神闲抿了一口茶,“算时间,他应当该到了。”
尾音刚落,三声极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传讯符虹光散去,司鹤引打开门,神情猝然一顿。
“怎么是你!?”
无妄(五)
纪宛晴脸色惨白如纸,跌跌撞撞向外跑。
她强忍着恐惧,将临深阁打扫了一遍,又忍着恶心把司珏摆在床上躺好,伪装成睡觉的样子。
虽然他这副骷髅架子一般的尊容,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睡觉,但还是希望能给自己多拖延一点时间,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做完这一切,纪宛晴便紧接着翻窗跑出去,迎面碰上几个东幽家仆,她心脏都快跳出来,结结巴巴说自己在外散步,没看见司珏,还当真把那群傻子蒙蔽了过去。
城门近在咫尺,纪宛晴长舒一口气,正要冲出去,整个人撞上一片金光,生生被弹了回来。
她倒在地上,生怕自己出了洋相引人注目,但好在今天怪事情多得很,她这点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有人都昂着头盯着天上看,没人注意她。
纪宛晴揉了揉被摔疼的地方,也跟着抬起头,看见半空中大大的一个“司”字,简直像是无人机拼上去的,极其震撼壮观。
什么情况?
又暗戳戳尝试了几次,确定暂时出不去之后,纪宛晴转身便走。
她找了半天,不敢住酒店,生怕更多人见到她,头也不回往深山老林里跑。
好不容易找了个山洞,她反手给自己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防御结界,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抑制不住地呕吐。
杀人了。
她竟然杀人了。
司珏最后的那个眼神在她脑海里萦绕不散,还有他血喷上来的热度,短剑刺入他心脏里的触感。
纪宛晴用力呕吐,几乎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直到什么也吐不出了,干呕几声缓缓停下来。
旁边有小溪水,她缓了一会去洗漱了一番,重新回到山洞里时,仰头一口将曜影珠吞进去。
好恶心,这是死人肚子里翻出来的。
不行,不能这样想。
纪宛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咕咚一声把曜影珠咽下去。
她不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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