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不再多待,转身离开。
裴烬低下头,怀中女子依旧苍白着一张脸,虚弱地靠着他。
她眼睫低垂,许是风动,在他的角度,甚至能够看见她睫羽细微的颤动。
“已经走远了。”
裴烬似笑非笑看着她,语带戏谑地评价,“反应很快,戏也挺全。”
温寒烟抬眼朝闻思和冥慧住持消失的方向看一眼,即云寺内不得御空而行,无论修为境界,人人的步速都算不得快。
确定两人确实已经走远,她透支的神情才缓缓收起,不咸不淡抬头看裴烬一眼。
“都说近墨者黑。”温寒烟站直身,“我这场戏,恐怕难及你万分之一。”
她方才电光火石间,莫名想到曾经裴烬故作虚弱,实则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心,缠着要她保护的样子。
只一个晃神,温寒烟身体陡然一轻,她愕然回神,整个人已经被裴烬倾身一把抱起。
却并非是两只手抱着,而是将她像是个孩子一般托起来,她坐在他手臂上,视野瞬间拔高。
虽然于时常御剑而行的修士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高度,温寒烟还是忍不住浑身都绷紧了。
“裴烬!”她皱眉挣扎了下,箍在她双腿上的手臂看起来松松散散,力量却极大,她随意挣动几下,竟分毫撼动不了。
单手抱着她的人气定神闲,闻言只是轻轻从鼻腔里逸出一声“嗯?”,似笑非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裴烬’?你在唤谁?”
温寒烟深吸一口气,咬牙道:“长嬴!”
这简简单单两个字,似是取悦了谁,裴烬眉梢一挑,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总算流露出几分笑意。
但他依旧并未松开她,只是扬着眼尾应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我在呢。”
“你明知道我是装的,我可以自己走。”
温寒烟伸手,在她的高度,掌心正好碰到他发顶,“放我下来。”
一缕碎发被她拂动,落在眉间挡住视野,裴烬吹一口气,将碍眼的发丝吹开。
“我看你很喜欢效仿我,那你下次不如多学点。”他抬起眉梢,“比如把这个也学了。”
裴烬毫无松手的意思,温寒烟拗不过他,麻木地看着树影飞退。
好在闻禅出事,即云寺内门弟子也总算有了危机感,眼下都被冥慧住持勒令结伴守在洞府,四下并无人看见他们破格的动作。
她面无表情:“你太重了,我扛不动。”
“扛?”裴烬轻笑一声,“分明是如此有情调之事,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变得这么粗鲁。”
他脚步一顿,“不满意?那背你走。”
温寒烟注意到,自始至终,他右手都懒洋洋垂落在身侧,半分未用力气。
似乎便是从九玄城中开始……
她拧眉道:“你的手——”
话还没说完,身体又是一轻,温寒烟下意识攥紧了裴烬肩头的衣料,玄衣衬得她手背更显白皙。
裴烬将她轻抛一下,又稳稳地接回臂弯间。
“只是你分量太轻,掂起来还没几两肉。”他扬唇懒懒道,“还犯不着用上我另一只手。”
温寒烟若有所思。
她已经记不清先前在东幽对上云风时,裴烬有没有用过右手。
从前他虽受荒神印限制,可自他们初遇起,他的右手还是行动自如的。
想到这个,她又回想起云风诡异的尸身。
她总觉得那并不是云风最终的结局。
近日来,她虽身在司星宫和即云寺,却也没有完全放任自己与世隔绝。
南州并没有动荡。
潇湘剑宗并无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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