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难得的一场梦。
而温泠月欢喜地吃着糕,得了蜜糖的孩子一样。
似乎在太子面前胜了一筹极是开心。
“可甜了。”
当她吃某种食物时,注意力便全部会放在手里那点吃食上,专心致志地品食着每一口。
兴许是张狂的报应,还是太子的怨念使然,她忽地被噎了一下,她叼着那块糕手上忙不迭地找水喝。
手忙脚乱时,她忽觉面前一暗。
男人的脸迅速凑近,从她嘴上咬掉半块悬在空中的糕点。
咬断处的残渣顺着她的唇滑落,寻找茶水的动作也不由得停顿下来,怔怔地抬头看着他。
“嗯,很甜。”他强忍笑意,压抑着快要溢出眼眸的喜色,只用指腹拭去沾在唇边的糕点残渣,看着温泠月被反将一军后懵懵的神色,似乎那是世上最可爱的风景。
一向乐得气人给别人不自在的傅沉砚竟奇妙的在东宫找到熟悉的乐趣,从前他可没发现太子妃这样有趣。
像只可爱的小团子,一水的白色,在冬日里裹得毛茸茸的,他一气便迅速开始脸红。
嗯,太子妃的确可爱。
他的阿泠。
那可是他的阿泠。
小团子温泠月自然不知傅沉砚深沉的外表下都想了些什么搬不上台面的东西,也忘了自己方才被噎得难受,却在此刻被奉上一盏茶。
“阿泠莫要气急,喝些茶缓缓。”
茶是被留到第三泡的,原本苦涩的青柑被冲至口感正好的程度,清澈的茶汤氤氲着微微的热气,恰好缓解了姑娘口中的甜腻。
趁她喝时,衣袖不禁滑落,露出腕子上那枚莹润好看的玉镯来。
那枚画宴上皇后赠送的玉镯。
焦急地握住她的小臂,那枚玉镯在她手腕上磕碰,匆忙问道:“这镯子是如何到你手中的?”
温泠月被这突兀的询问吓到,“那日画宴上的特别、特别奖赏。”
“谁给的?父皇?”
“不,不是陛下,是皇后娘娘。”
温泠月亲眼见着他的面色从疑惑变为惊讶,而后是漫长的沉默。
他眸光风云变幻,只道画宴那日所感受到小白情绪不同寻常,却不曾料到是因为此物。
“怎么了吗?”察觉到他情绪低沉,于是轻声询问道。
记得皇后曾对她讲过这枚镯子上发生过的故事,若是将之与傅沉砚今日所言一并听去,不难猜出这镯子是怎么来的。
而伏青又说过,傅沉砚似乎一直在找一枚玉镯。
他垂下头,视线在玉镯上一寸寸游走,细细地凝视着镯子的每一处,几乎要努力从镯子里看出些什么来。
“这是她的镯子。”
想了良久,他低低地启唇。
温泠月将玉镯从手中褪下来,温润的玉就连褪下时都没有令她觉得不适,是一种可包罗万象的情感在内。
而后将其放在他手上,一向对任何物件都兴致缺缺的男人却红了眼眶。
“她死后留下的遗物总共不过一只香木雕的盒子。”
他在火场里找了很久很久,才想起她曾经也只看重那一个首饰盒子。
皇宫里吃穿不愁,什么都是最好的。但她作为真正珍惜着从母家带来的嫁妆里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盒子最珍视。
“那只盒子,就那么一点点大,却是极精致的。”他努力比划着盒子的大小,不过三个手掌那么大而已。
这一个小盒子时常让人忘了她也是家世显赫的重臣嫡女,临走时能被翻出来的,也不过那么小一只盒子罢了。
温泠月静静听着,因为不善言辞,故而从小到大似乎总是做一个惹人喜爱的倾听者。
那场火把一切都烧的焦黑,他能一眼找出那件遗物盒子并不难。因早在她准备打翻那只蜡烛前,早在某天夜里轻声对他说,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不过寥寥,都在那只盒子里。
倘若有一日真的踏入黄土,便也只有那一只盒子是心有挂念的了。
“所以我一下就找到它了。”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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