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抬头看向方才质问梁行知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人身形高挑瘦削,一身月牙白的轻衫,头上戴着一顶墨玉色的玉冠,俊眉星目,丰神俊朗,浑身气质如华,端的是一派世家子翩翩君子的气派风华。
这人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永安的世家子们从小耳闻的另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虞非晏。宁国公虞家父子双探花的美誉是傅瑜自小便听闻的,虞老郎君更是圣上亲封的太傅,在朝中文臣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而虞非晏——虞家这么一个唯一的第五代也是从小就才名煊赫。
昔年傅瑜才名满京华的时候还曾和虞非晏一起被士子们称为“永安双璧”,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如今的他们一个是世家子弟年青一代的领头羊,另一个却是盛名远播的小霸王,自然不可再相提并论。而且傅瑜虽然自小就听闻这位虞家郎君的名头,甚至与他同在国子监读书,却实在是对他不太熟悉。
傅瑜指着地上捂着脸装作鸵鸟的小孩儿道:“是这孩子偷了东西还诬陷梁兄,我已将他捉来了。这孩子狡猾的紧,可不要叫他逃了。”
虞非晏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他歉然地对着梁行知拱手道歉,梁行知也只是淡淡地点头,遂不再言语。
王犬韬小声嘀咕道:“虞家郎啊,我可还记得你去岁马球比赛时从马上摔下来的英姿呢!”
傅瑜此时也想起来了,去岁他们本来可以赢得那场马球比赛的,只是他们的队友突然有人掉了链子叫他们败了,而那个队友,便是虞非晏。这样一想,虞非晏虽然才高八斗,但他的骑射功夫却是真不如傅瑜,傅瑜此时本该大声嗤笑的,可这时他却笑不出来了,因为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他看见了一张让他骤然安静下来的美丽容颜。她臻首娥眉,灿若朗星的双眸从人群中漫不经心的扫过来的时候直叫傅瑜的呼吸都忍不住屏息了,她乌黑的灵蛇髻上有着细碎的红花,金色步摇的流苏在小巧白皙的耳旁一颤一颤的,是斐凝。
“虞郎君,那小贼可是抓到了?”有人对着虞非晏说,这是一个气质温婉大方的女子,她身上穿着翠绿色的坎肩,一张脸面若银盘,她正站在斐凝的侧前方,看衣着打扮像是她的婢女一流。
虞非晏点头,指着地上的小孩儿对着斐凝道:“斐娘子,这小孩儿便是方才偷了你荷包的小贼了。”说着,他将方才从梁行知怀中拿过来的荷包双手递给了那婢女。
斐凝点头,她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和冷清的意味扫过傅瑜,看向了那瑟缩在自己臂弯里头不出声的小孩儿,她欲蹲下身,方才那开口说话的婢女连忙道:“娘子,这种事让白芷来就可以了。”
斐凝看看白芷,又看看浑身颤抖着的小孩儿,轻声开口道:“无妨,且让我问问他。”
斐凝专注地看着那小孩儿,她声音轻柔而缓和,无端地就让傅瑜觉得心中不爽。他心中暗想:她刚才明明看见了我,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她宁愿和虞非晏打招呼,也不愿和我这真正捉到了贼的人说话。
傅瑜看着斐凝态度极其温和的对待着那小孩儿,比之昨夜里在马车里面对他时更加的温柔,心下便更是不爽,他这般想着,喉中便发出一声轻哼,作势轻咳了一声。
捕快
傅瑜这么一咳嗽,斐凝抬起头来轻轻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着身后的白芷道伸出了手,白芷将那蓝底百花的小巧荷包交给她。
斐凝将荷包拉开,伸手进去探了两下,脸色微变,她俯下身去,对着那小孩儿道:“我这荷包里头的银子铜板你若要便拿去吧,只一样东西,你能还给我吗?”
虞非晏皱了皱眉,傅瑜问她:“什么东西?”
斐凝轻叹一声,声音中透着股缥缈和悲感之意,她说:“若是普通饰物倒也不必如此心急,只不过那羊脂玉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白芷和另一个尖脸的青衣婢女小心翼翼地扶起斐凝,虞非晏皱着眉头看着她,似乎是极为担心,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到斐凝的左前侧,他虚伸出手,似乎是要去拍斐凝的肩膀,斐凝一扭头,白芷即上前,便把虞非晏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虞非晏脸色一白,却是黯然地退了下去。
傅瑜轻笑一声,他向前走了两步,微微蹲身,拽着这小孩儿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露出一张瘦小而脏兮兮的脸蛋,傅瑜看着他道:“我本以为你这小贼只是偷了别人的钱财来污蔑我的好友,没想到你还不长眼睛,偷了这般貌美的小娘子的玉。”
傅瑜的视线投向斐凝,却见她身侧站着的两个婢女警觉地上前,挡住了他看向她的视线。
小孩儿冷笑一声,他抬头,用着不同于孩子般的沙哑低沉的声音道:“说我不长眼睛,那你可就说错了,我还偏偏就长了一双好眼睛,不然为何没有偷那两个婢女的荷包,而是专偷走在她们两个中间的这貌美娘子的荷包?”
这孩子叹了口气,他看了虞非晏一眼,幽幽地道:“只不过我运气不好,今天恰好碰见了一个痴情种子,这个人不看街边杂耍也不看乐坊踏歌的貌美舞姬,却盯着人家未出阁的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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