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凭这一点吗?”
“当然不是,主要还是这幅图的用料。”
“用料?”
“这用料细分明是朝霞绸,你看这个纹理,虽与三十年前盛行的流云绸极为相似,但这的确是朝霞绸的织法,只是常人无法分辨,以为两种布料相同罢了。”
朝霞绸?
庄于霆将丝帛拿到烛火下检查,那纹路果然是朝霞绸的样子。
贺乌兰没听明白,问:“朝霞绸怎么了?”
纪无锋解释说:“朝霞绸是十三年前才问世的,所以这不可能是三十多年前的青穹图。”
富态老爷笑了一声,仰在椅子上:“所以说,咱们刚刚白打了一场?”
众人神色各异。
庄于霆沉默半晌,将那块假图叠了起来,向纪无锋拱手道:“多谢提醒,我们会让人再次检验。今日已晚,诸位,就此别过。”
说完,庄于霆率先向外走去,而后侍女带着大家下楼。
纪无锋见孔元义快步去追庄于霆,便和贺乌兰两人一前一后,把纪南北护在中间,快速向下走去。
雨势已经减小,几辆马车停在门外,静静地等待着送客人离开。
纪无锋打开马车车门,迅速钻了进去,而后纪南北、贺乌兰也都上了车。
“师傅,快走。”纪无锋催促。
马车行走起来。
雨幕给夜间行路带来一定困难,马车前行的速度比平日明显要慢。
贺乌兰靠在马车内壁,翘着二郎腿,问:“我说八里啊,你怎么对什么丝绸啊什么的这么了解?还有他二叔啊,那个什么镖局的孔元义,为什么要抓你?”
纪无锋只是笑笑,纪南北欲言又止。
纪无锋安慰纪南北说:“二叔,明天一早咱们就走,孔元义肯定找不到你。”
此时,却听一阵脚步声逼近,正是孔元义追了上来。
孔元义追赶着大喊:“停下!”
一阵雷光闪过,孔元义眼前蓦然一片冷白,待感觉到剑锋逼近,向后一撤,却察觉脸颊已经被剑锋划破,流出血来。
孔元义这才看清是纪无锋以树枝为剑,逼他停下。
马车消失在雨幕中。
纪无锋眯着眼,雨水顺着下巴滑落:“孔大侠行走江湖,无人不赞一声侠肝义胆,却不知怎么就做出掳人这种行径?”
孔元义告了个不是,说:“的确是我的不是,只是事发突然,那位先生又不愿配合,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二叔年纪大了,经不得吓,有什么事孔大侠和我说就好。”
“二叔?”孔元义愣了一下,但还是说,“此事怕无人能替。”
纪无锋捏住树枝,说:“除了生死,什么事不能替代?”
见纪无锋态度坚决,孔元义干脆收起防备,拱手道:“不如刘兄弟去我镖局里坐一坐?”
“夜深人静,不便打扰,不如孔大侠随我去客栈小坐。”
孔元义叹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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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客栈,杜致已经坐着睡着了,纪无锋没惊动他,草草换了衣服便去了大堂。
不多时,孔元义也到了。
深夜的客栈空荡荡的,两人坐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孔元义叫了两个小菜一壶酒,小二打着哈欠去了后厨。
纪无锋喝了一口酒,只觉得一阵火辣从嘴里一直烧到胃里,整个人瞬间就热了起来。
待菜上来,孔元义才说:“不知刘兄弟是否知道二十五年前的漓川匪患?”
“啊,大概知道一些。”
“那你应该也知道,那次匪患牵扯出了前尚书令曾云的叛国案。”
“嗯,曾云被诛了九族。”
“实不相瞒,此事应是有内幕,我这些年四处打探,想要搜集证据,为曾尚书翻案。”
“那与我二叔有何干系?”
“他那时在曾家干活,出事后我问过一众仆役,独独他了无音讯,我白日里乍一看到便想找他询问当年之事,可他十分激动……我才不得不出手。”
纪无锋皱眉:“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孔元义说:“错不了的,曾老于我有恩,我曾去府上拜访,当时就是他为我引的路。而且今日他一见到我就避开眼神,分明是认识我的。”
纪无锋不置可否,又喝了一杯酒。
孔元义烦闷地说:“我是不信曾老会叛国的。”
纪无锋立刻说:“孔大侠,咱们人在江湖,却还是要遵循皇言国法。”
孔元义喝了口酒:“不瞒你说,刘兄弟,我见你就颇觉亲近,这才忍不住和你说一说。只是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已经无法追寻……我想请你二叔与我同去京城,再与当年的人对一对,看能否……”
纪无锋放下酒杯:“那我想孔大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二叔同我一直生活在北域,并没去过中原,更不要提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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