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山小筑的那三年,他是闻淙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说闻淙有什么最喜欢最重要的东西,他应该多少会知道一点的呀
瞥了眼男人深邃俊逸的下颌线,不知怎么,姜渔眼皮忽地就开始狂跳。
果然,下一刻,闻峋忽地轻笑一声:“不过,那个铁盒子是焊死的,没有开口,也没有锁,好像生怕被旁人打开一样。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好奇里面装着什么。”
男人话音在句末转冷,触碰他的手掌骤然使力,粗糙指腹陷入了柔软唇瓣中,漆黑的眸子如同冷冰冰的勾索,死死钉入他的肉里:“你说,闻淙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姜渔脸色惨白地望着他,一双瞳孔惶惶颤抖,仿佛魂儿都被吓破了。
他自然不知道那铁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可让他感到浑身血液被冻结的是,闻峋是真的会为了知道那里面装着的东西,而去挖闻淙的坟。
都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挖开亡者的坟墓,是对那人赤裸裸的践踏与侮辱。
闻峋怎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他偏偏还是要这么做。
姜渔浑身发冷地意识到,闻峋就是要羞辱闻淙,践踏闻淙,让闻淙的亡灵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作为他欺骗他,闻淙欺骗他的报复。
“不要不要”
这一恐怖的认识让姜渔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一开始是无意识地呢喃,后来就变成撕心裂肺地哭喊与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闻峋,我不该骗你的,求求你,不要这么做呜呜呜呜呜呜”
闻峋看着少年哭花了脸的模样,拳头一寸寸捏紧,骨头都攥得几乎碎掉。
姜渔在求他。
这么多天一直对他冷脸相向,半分温情都不肯施舍的少年,此刻在为了另一个人,他的兄长,他妻子的姘头,在这里低声下气不顾尊严的哀求他。
闻峋目光阴沉扭曲得如凝成实质,半晌,却忽然抬起手,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少年脸上的眼泪。
他声音低柔,宛若诱哄:“小渔应该叫我什么?”
“呜呜老公、老公闻峋哥哥”
姜渔哭得厉害,眼皮通红,圆润小巧的喉结一滚一滚,看上去快喘不上气了,却还执着又努力地用手圈住他的脖颈,用沾着泪水的唇瓣来亲他的脸,亲他的唇。
一边亲,一边呜呜咽咽地道歉:“我错了老公,我以后都不惹你生气了,呜、呜啊,你不要去挖他的坟好不好,不要去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骗你了呜呜呜呜”
“嗯。”男人温柔地应答着,“那小渔还要和我离婚吗?”
少年便像一只看到希望的小兽一般,眼睛里骤然燃起火苗,身体则更殷勤地讨好男人,用黏糊糊的软舌去舔男人线条削薄的下巴:“不离了,不离了,以后都跟老公在一起”
“嗯,还分手吗?”
“不分手了呜呜”
“嗯。”闻峋不厌其烦,像一位耐心又温柔的好丈夫:“还会和我分房睡吗?”
“不分了每天、每天都和老公一起睡呜”
姜渔抽抽噎噎,一双泪眼小心翼翼地去瞄男人的神情,生怕把人惹生气了的样子。
“嗯,小渔好乖。”男人望着他的目光很温柔,仿佛已经原谅了自己年幼不懂事的妻子,可下一刻,薄唇吐出的字句却近乎残忍,“既然如此,我也答应小渔,如果挖出来后,盒子里的东西和小渔无关,那么,我会原封不动地替他放回去的。”
姜渔骤然瞪大了眼睛。
仲春,天上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乌云遮挡了白日的光线,整座墓园笼罩在灰蒙蒙的雨丝中,显得空旷而幽沉。
高大的男人抱着身下纤细的少年,一步步在细雨中踏过,皮鞋在坚硬的路面石砖上踏出响声。
身旁,自然有仆从为他撑着伞,只是怀中少年十分不老实,发疯一样胡乱挥舞踢蹬着手脚,身上终究沾了些湿意。
闻峋瞥见少年被雨水打湿的脚踝,蹙起了眉,唇线抿得平直。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让姜渔挣扎的幅度再小一点。
不算长的一段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灰色的石碑旁,茸茸浅草被修剪得整齐,盎然新绿。
闻峋刚将怀里的人放下来,少年立刻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纤细柔弱的手臂张开,紧紧护住了那块比他身形大上许多的冰冷石碑,杏眼通红地瞪着后面手持工具的随从:“不许动他!我不许你们动他!”
大有再上前一步就跟他们拼命的架势。
后面拿着铁铲的人脚步停下,咽了咽喉咙,有些拿不准主意地问:“先生,真挖吗?”
闻峋立在宽大黑伞下,看着与那座墓碑紧紧相贴的少年,面容冰寒似铁。
他的身影分明笔直如青松,却因纹丝不动,莫名显出几分萧索的意味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启唇,声音漠然地下了命令:“挖。”
“不准挖!我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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