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传来的力道不容置疑,季鸣霄试着挣了挣,分毫没动。这一刻,他不那么甘心地承认,自己大抵真是消耗太大。略加思索后,他闭了闭眼:“也罢,待一晚上吧。”
“嗯。”易晗峥嘴角微扬噙了丝笑,扭身从床边矮几上的小盘上取了白瓷杯盏,递到季鸣霄唇前,“水还温着,大人睡了许久,喝点润润嗓子。”
季鸣霄抬了未被易晗峥按住的手接过,隐隐热度透过杯壁传来,浅浅一尝,不冷不烫。但是,如果他没估错的话,现在已过子时。
思考中他喝了点,随之递回杯盏:“水凉了也可以。”垂眼正看见两人交叠的手,他默默蜷起了手指,“手别按着,我再睡会。”
“啊?哦……”易晗峥后知后觉收了手,接过杯盏,把他身后薄毯拿开,边解释道,“暖心小碟没有降温的功能,先前我觉得没必要,以后有时间还是……”
“唔……”身旁人略显痛苦的隐忍低吟止了易晗峥的话音。易晗峥忙回了头,见季鸣霄表情微微一变,面色些许发白。易晗峥立时回过意来,再度伸手托住季鸣霄:“可是扯到了伤口?”
像是从痛楚中缓回,季鸣霄轻蹙眉心,一手搁在腰腹处探了探:“方才忘了。”
“……我找人过来瞧瞧?”
季鸣霄道:“无碍,注意些便好。”
犹豫一瞬,易晗峥道:“行罢,大人若有何处不适,一定及时与我说。”
他小心扶季鸣霄躺下,突而想起什么:“对了……回春门的修者嘱咐说,就算扯到了伤口,如非必要,最好不要用术法封冻,否则多少会耽误伤口复原。此外,各处伤口暂时沾不得水,但我想,这些大人自己都是清楚的。”
“知道。”季鸣霄应完一声,见易晗峥从床侧站起身,想起来问了句,“你睡哪?”
易晗峥没回头,动作一顿:“我留下来照顾大人,趴桌子上凑合一晚即可。”
沉默一下,季鸣霄道:“不用,你找地方好好歇着。”
在他说话间,易晗峥已回了桌前。随着椅子拉扯的声响,易晗峥道:“不成啊,胡府近日客房紧缺,又不好这个时候劳烦家里仆从清个屋子出来。”
“……”好像有点道理。于一片黑暗中,季鸣霄盯着床顶看了半晌,终究没再多言。
夏季的夜,屋外颂出节奏的蝉鸣断断续续,乘着微凉夜风,穿过轩窗,送入寂静的室内,在一片安宁中不显聒噪。
莫名让人心安。
是安梦的催眠乐。
……
溜了溜了
次日一早。
胡悠见易晗峥从不远处走来,左右瞟了几眼,奇道:“怎只有你一个?那位呢?”
易晗峥道:“回去了,大人放心不下浔州。”
两人往回慢慢走,胡悠道:“浔州是要多上心,伏魔塔如今倒了个彻底,各州域以后就是真正意义的各自谋划生路了。”说着,他突而笑道,“说来有意思,宁州隐苍门和回春门先前还斗得要死要活,可结果呢?隐苍门反要厚着脸皮往回春门请医疗修者了。”
“没办法,现在不是要脸的时候。”易晗峥道,“其实不止隐苍门,如今的回春门修者,已经一跃成为各顶流修者势力间最为抢手的修者,无论隐苍门、探星楼、金辉阁,亦或者群英派等等,统统要向回春门示好。”
胡悠面上得意:“我们讨了个巧,抢先一步与回春门奠基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其实都差不多,”易晗峥道,“回春门不可能拒绝其他修者势力的示好,它们是主管治疗与医丹的门派,本身欠缺自保能力。此一番,回春门将门内修者划成许多部分,分散到其他修者势力,实是一种双赢。”
胡悠却叹气:“你觉不觉得,这像是将准备工作做好了,默默等待魔修的下一轮进犯?”
易晗峥点头道:“这是事实,只要一众魔修将自己调理好了,必定还会大张旗鼓地回来找麻烦。”
胡悠道:“平城实在倒霉,伏魔塔倒塌事出突然,尽管有所防备,仍是轻易被咎通等人屠戮三分之一人口。”
“三分之一已是很好的数字,”易晗峥道,“倘若没有大人和隐苍门等人与魔修以命相搏、保护百姓脱逃,平城必定会被彻底屠城。在那以后,若咎通心魔未发,甚至会波及宁州城等城区。”
胡悠不由心情沉重,低喃道:“上古魔修初步逃离伏魔塔就造成平城惨状,下一次又会是何处遭殃……”
易晗峥没接话,突兀地,他止了脚步。
胡悠疑惑瞥他一眼,问:“怎么了?”
易晗峥似纠结了一会,才道:“胡兄,我有话与你说。”
胡悠觉得好笑:“你想说就说了,莫要这般严肃正经,搁着不知道的,怕以为你要与我谈情说爱。”
易晗峥却未于他玩笑回应,只是道:“我打算离开宁州城,回浔州浔渊宫。正如我们方才所说,从今往后,各州域皆是自身难保,说不准下一个会是何处遭殃,或许是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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