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还是照做,他使劲掰着老太太的嘴巴,清音先在老太太颊车穴上轻刺两下,这才用勺子撬,没想到看着瘦弱不堪的老人,力气居然这么大,更没想到的是,七十几岁的老人了,那牙齿居然完好无损!
又白又整齐,一颗没掉。
不过,就在清音出神的两秒钟里,嘴巴终于撬开,马二爷松口气,正准备把药喂进去,清音忽然拦住,“等一下。”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这气味是老太太嘴里散发出来的吗?”
马二爷也吸了吸,差点一口yue出来,“是。”
臭,实在是臭,简直就是臭秽难当!
“老太太自从昏迷后,口臭就很严重,我每天要把屋里打扫三四遍,不然人都进不来。”
清音心说难怪,自己刚进屋的时候就闻见一股臭味,还以为是病人卧床太久,又疏于打扫,气味散不出去。
其实就是再怎么勤快也没用,因为这味儿是从老太太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只要她还在呼吸,嘴巴鼻子五官毛孔都在散发这股气味。
而这么臭秽的气味,一般是脏腑热病实证才会产生。
热病实证,却是附片的大忌!
“这药不能喝!”清音连忙大吼一声,吓得杨三旺手一抖,药汁撒出去三分之一,又是苦恼又是委屈,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觉着自己跟这小清大夫真是八字不合,不是被她打就是被她凶,还要被她吓。
“为什么?”马二爷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清大夫是不是有不同的见解,快跟我说说。”
清音却不回答,低头看老太太的嘴巴,被撬开后能看见舌头,舌苔可以说是“五颜六色”,又黄,又厚,又燥,关键中部和根部还是黑色的……这很明显是热毒深入的表现啊。
但为了不误诊,她还是要问问最近他们有没有给老太太喂过什么能染色的,不好消化的食物。
“没有,每天就是半碗奶粉和糖盐水,这是西医大夫教的,说是维持啥基本生理啥啥的。”
清音点头,没有染色,那就是热毒没跑了。
可奇怪的是,刚才王大夫和她的判断都是源于老太太的气息、脉象和肢体寒凉,从这些方面看,确实是阳虚欲脱,可舌苔的表现却又是脏腑热毒……这大寒和大热,完全是背道而驰自相矛盾的判断,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清音踱了两步,忽然眼睛一亮,“大实有羸状,古人诚不欺我。”
“啥啥大使,还打雷?”杨三旺和马二爷直接懵了,一个字都没听懂。
清音笑起来,“大实有羸(léi)状,是一句中医古话,说的是一个病人如果病重到一定程度,其实本质是实证,但表现出来的却是虚象,明明是体内有热毒,外表看起来却像是阳虚弥留之际,也叫真实假虚,真热假寒。”
什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杨三旺眨巴眨巴眼睛。
马二爷眼中却精光更盛,抓住一个重点,“你的意思是,老太太这病其实不是人之将死,而是还能救?”
“对。”
马二爷顿时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炕上,抚了抚心口,“三儿,我没听错吧?”
“二爷您没听错,小清大夫说您说对了,老太太还有救!是真的呀!”
“放屁,啥小清大夫,清大夫就清大夫,大夫不分大小。”
杨三旺立马乖得鹌鹑似的,“对对对,是我秃噜嘴了,是我该死。”
清音却没工夫跟他们客气,既然是大实有羸状,那参附汤这种大补大热的方子就绝对不能用,“药别喂了。”
杨三旺当即恨不得把药碗摔地上。
马二爷却有点为难,“那……吃啥药?”
清音没说话,只是认真把脉,又看看舌苔,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都说病从口入,老太太都这么长时间昏迷不醒了,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应该不是吃进去的食物造成的“大实”,生活环境里也没有大辛大热,不知道身体里的热毒从何而来。
“马二爷跟老太太生活了几年?”
“快三年了,她的生活习惯我基本都知道。”
“老太太以前有没有啥不好的生活习惯,有没有吃过啥不该吃的东西?”
马二爷眸光一闪,摇头。
清音也没多想,“那老太太平时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马二爷摇头,杨三旺忽然接嘴:“有啊,老太太总说自己拉肚子,十天半月的就去公社卫生所开药,去年还让我给她开了两个月的量,那时候二爷不在家,我忘跟您说了……”
马二爷瞪他一眼,脸上露出苦笑,只能跟着点头。
清音又详细询问怎么个拉肚子法,但他俩都是男人,老太太上厕所他们又不在跟前,还真说不清楚,自然也收集不到有用线索。
清音沉吟片刻,忽然想起是旧社会过来的,“老太太平时抽不抽旱烟,喝不喝白酒黄酒之类的?”这些东西在脏腑里天长日久化热,也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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