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倒是挺优雅,但他不说话,居伊就当没看到,忙活起自己的事。
居伊将画架靠在书桌边,画具摆在桌面上,随后打开手提箱,将衣物挂进衣柜,他东西很少,箱子里很快只剩下母亲的画像,他看了一会儿,合上了箱子。
奥尔总算开口了,声音低低的,像调情又像勾引,“不邀请我进来坐坐吗?”
居伊挑了下眉,“你突然那么客气我真不习惯,想进来就进来吧,你的房子。”
“什么你的我的。”奥尔变了个调,嘀嘀咕咕地进屋,目光扫了一圈,有些紧张,“我的画呢?
“扔了。”居伊随口回答,眼皮都不抬一下。
“扔了?”奥尔难以置信地拉升尾音。
“你看着我整理行李的,”居伊睨他一眼,反问,“看到画了吗?”
奥尔怒目圆睁,“我说过我要检查的吧?”
居伊双手抱胸,嘴角扯出虚假的笑:“难道您现在还是我尊贵的客人,小丹格森先生?”
奥尔甩头就走,优雅气质荡然无存,边走边气急败坏地说:“扔了就扔了,干嘛说这种话!”
居伊觉得不可理喻,翻了个白眼,准备去露台看看,听到脚步声又回来了。
奥尔扒着房门露出脑袋,小心试探:“画得挺好的,你真扔了啊?”
居伊已经拉开露台的门,一脚踏了出去,清风扑面而来,不知道是因为太舒服了,还是在回答奥尔的问题,他轻轻“嗯”了一下。
奥尔闻言,耷拉着脑袋离开了,接下来这一整天都垂头丧气的。
露台正对私人沙滩,很宽敞,连接着居伊的房间和客厅。
白天居伊看到的是碧波白沙,到了夜晚,他仿佛身处无垠星海。
居伊坐在藤椅上吹着夜风,舒服地眯起眼,身旁的桌子点着精油,鼻腔飘进柑橘香调,清新无比,仲夏夜的烦躁似乎也没那么难耐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
奥尔抱着腿坐在居伊身旁的藤椅上,边说话边偷瞟居伊,见居伊瞅他,就露出委屈的样子,但居伊觉得被他坐得嘎吱作响的藤椅更委屈。
“说扔就扔,我站了一天呢。”
奥尔说着,还抓起自己的一只脚,翻过来给居伊看脚底板,又装模作样地揉了揉,好像两天前真的站累了,并且酸痛还延续到了今天似的。
居伊皱着眉别开头,心想,仲夏夜的烦躁还是有点难耐的。不过没关系,只要静下心来,就能好好享受这一等一的美景。
繁星遍布的夜空偶有流星划过,月光下的海面泛着粼粼波光,耳中传来令人心绪宁静的涛声。
看,依然是个美好的夜晚。
“你自己也站了一天呢。”
旁边蜷成一团的男人又出声了。
“我看得出来,你倾注了很多心血在那幅画上,凝结了我们俩的心血,那就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白天看了一天的丧脸,晚上入睡前还要听胡言乱语,再美的景色都压不住居伊的烦躁了。
他开口教训道:“你自己说不满意的,我扔了你又不高兴。要是喜欢你就明说,为什么总爱乱说话?”
“那我明说了?”奥尔抬起映着星光的眼睛,小心翼翼凑到居伊耳边,用罕见的正经表情,低声说:“我喜欢你。”
居伊浑身肌肉绷紧,脸部肌肉尤甚,他僵硬地站起身,同手同脚地离开露台。
“听到了吗?别再装傻了。我以后不再乱说话了,你都要听进去。”
居伊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关上房间门前,听到奥尔的恳求:“再给我画一幅吧,我不闹你了,站几天都配合,我真的喜欢你的画。”
居伊顿了下,他无法拒绝别人对他作品的喜爱,刚想答应下来,又听到奥尔补了一句:“还有你!”
回应奥尔的只有“砰”的一下关门声。
虽然奥尔爱乱说话,但是居伊发现,奥尔之前说他有工作,竟不是乱说的。
他们早上一起出门,奥尔有个新建项目要谈,邀请居伊一起去看看,但是居伊旁观过他和那位话事人的谈话,一想到又要干坐一旁听他听不懂的话语,居伊就浑身难受。
“不了不了,”居伊摆了摆手,“难得来到度假胜地,你不享受我来替你享受。”
居伊很快就找到了乐趣。
码头边上的贸易市场简直是个大型博览会,摆放着他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会模仿人类说话的大怪鸟,有人靠近就会甩起藤鞭抽人的艳丽花朵,当然最多的还是各地的香料和酒类。
贸易市场里都是各种肤色的人,说着居伊闻所未闻的语言,他去过那么多国家,这里最有异域的氛围。
居伊在一个颜料摊贩前站了很久,眼睛盯着一款紫色颜料。
“克洛洛紫”旁边的标价上,写着一长串0,居伊伸着食指一个一个点过去,点着点着又放弃了,太多了,数不清。
海岛的仲夏夜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