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不由分说地拿过他的行李箱,不顾路人看过来的眼神,揽着他钻进等候在一旁的马车。
返程的这一个月里,居伊时常辗转难眠,他想过很多种告别的场景——
“再见了,我的好兄弟。”
“嘿,哥们,回头见!”
“居伊,我不能离开你,呜呜呜。”
“奥尔,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有嘻嘻哈哈的,有哭哭啼啼的,甚至根据奥尔一贯的无赖作风,他还想过最有可能发生的场景——
“你信不信我告诉别人你睡了我,还想抛弃我!”
但是他内心渴望的场景其实是这样的——
“居伊!如果你是女孩,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噢!奥尔,为什么不能是你是女孩呢?”
唯独没料到现在这种情况——道别了,但还是在一起。
马上就是3月了,就快到国立大学开学的时间。
居伊原以为奥尔要把他送回学校公寓,但是马车从港口拐进中央大道,穿过议事厅和共和国广场,没过几分钟就停下了。
重返中央大道八号2
这个位置!
居伊心中一惊,撩开车帘一角,发现他们果然停在了中央大道八号的门口。
他转过身想问问奥尔怎么回事,没想到奥尔刚巧朝他侧过身。
两个人脸贴脸,四目相对,居伊垂目看到奥尔的嘴唇,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就听到很轻的一声笑。
糟糕,还是喜欢他的脸。
“咔哒”一声,居伊回过神,发现奥尔朝他侧过身,是为了越过他打开他身旁的车门。
“下车吧。”奥尔忍着笑说。
居伊瘪了瘪嘴,跟着奥尔下了车。
站在仰望了三年的黑色大门前,居伊抬起腿又放下,始终没有勇气踏上台阶。
奥尔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回过头却见居伊踌躇不前,他抿了抿唇,向居伊伸出了手。
“来,回家了。”
那指节分明的手掌摊在自己眼前,如同邀舞的前奏,仿佛回到了那个月光皎洁的宴会厅,身穿燕尾服的奥尔向他伸出手。
像被蛊惑了一般,居伊缓缓抬起手,欲将自己的手掌与之交叠。
“客人,行李放这里……啊!”
马车夫刚为奥尔卸下行李,却撞见阿斯加尔多第一家族丹格森的继承人正要和一个男人手牵手,如同一对双双把家还的恋人。
车夫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居伊见状,将即将与奥尔双手交叠的手掌一翻,往奥尔强壮的手臂上大力拍打。
“小丹格森先生,我想听听那个海岛项目的进展,我们进去详谈,请进,请进。”
居伊扬起一个僵硬的笑脸,嘴里发出“哈哈哈”的笑声,先奥尔一步跨进了门槛。
中央大道八号是奥尔年幼时做的第一笔投资,他的第一份私人资产。
虽然意义重大,但对奥尔来说只是一个城里的落脚点,从没觉得这里是个家。
他在16岁成人礼的前一天和父亲吵了架,独自搬到这里,开启了独立的生活。
四年前的4月11日,踏入成人世界的第一天,他在这里邂逅了他的小结巴。
兜兜转转四年,在即将迎来20岁生日的今天,他带着他的小结巴回到了他们的。
当居伊抬起脚,跨过门槛的这一刻,这栋宅子在奥尔心里终于真的变成了家。
居伊虽然为了避人耳目,大步进了家门,却在玄关站着不动了。
去年他就是在这里避雨,还接受了斯旺女士的款待。
奥尔将行李提了进来,脱掉大衣随手扔在玄关的衣架上,转身却见居伊盯着仆人休息室一动不动,便说:“斯旺平时要管庄园,偶尔才来,如果你需要她照顾你,我可以让她常驻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居伊摆手,又惭愧地挠了挠头,“就是上次没跟她道别,有点遗憾。”
奥尔低眸看着他,默了片刻才闷声闷气道:“原来你知道不告而别很伤人。”
“所以我这次不是正式道别了嘛!”居伊以为他在责怪自己,不甘示弱地反击,又觉得这样吼人有失体面,便好声好气道:“我就不进去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就在这里说吧。”
奥尔呼吸一滞,随即在居伊惊愕的目光中靠近他,低下头帮他脱去外套,还故作调笑:“嗨,宝贝,真高兴这么快又见到你。”
居伊被他这副不讲理的模样气得扯过外套,提着行李箱转身就要跑。
这时,仆人玛丽听到门口的动静,慌慌张张跑过来。
“少爷,您回来了,啊……这位是……”
玛丽已经不记得居伊了,也不怪玛丽不记得,居伊以前头发长长的,还用刘海挡住眼睛,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没提过。
如今他剪了个利落的短发,毫不忸怩地展露着一双异瞳,举止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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