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听得高毅怒火直冒。他做两份工,除了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干活挣钱,每月工资也几乎都交给了妻子。他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意,还要让他做到什么程度。
余曼丽听到这话,顿时红了眼睛,气冲冲回到卧室,拿出银行卡扔给高毅:“钱我都花我自个身上了吗?你的钱都在这儿你自个拿去,爱咋花咋花,我不管了。你的房贷、车贷、家里的开销,以后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毅不吭声。
余曼丽哭着数落他:“说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累,我一点不累。这个家,里里外外不都是我在打理?你每天回家,有让你做一顿饭?洗一次衣服吗?
“我的工资也都存着还贷款,我自己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你却舍得花大几百买一堆烂木头。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比这些破烂还不如?”
每次一吵架就都是这些话,高毅也烦。他那会儿情绪也糟糕,一点去哄余曼丽的心思都没有,离开书桌,回了房间。
余曼丽跟回房间,非要让他说出所以然。
高毅只是背过身去,说他很累了,让余曼丽也早点睡。
妻子在他身后呜呜哭泣半夜,也没等来丈夫的劝慰。最后实在气不过,起床把他桌上的工具和木头,还有一些半成品全部打包给扔到了门外。
高毅在床上听着这一切,却没有阻止她,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余曼丽扔他的东西,他知道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天上有半个月亮,被城市的灯光熏得昏昏的,好似也带着疲累。
温度很低,车窗内侧结了一层水珠。时间不早了,高毅把车开得飞快,想着赶紧去接了余曼丽回家。
早上出门,高毅看到他那些玩意儿全堆在门口。但他知道余曼丽不会真的把那些东西丢掉,因为工具和木材都是花钱买的。她要的只是一种权威宣示,告诉高毅,只要她想,她就能摧毁他唯一的爱好。
妻子并没多少文化,但她自有她的精明,尽管那精明有时候显得现实而且残忍。
车子刚转过路口,就接到余曼丽的电话:“你往哪儿开?我在路口等着。”
高毅把车倒回去,果然看到了路灯底下瘦小的人影。
余曼丽急切拉门上车,把手对准车里的暖气口一阵搓,说话还打着颤:“把车开这么快干啥,我手都快招断了,你都没看见。”
“天冷,以后别出来等了。”
余曼丽在一家超市当收银员,今天是晚班。
“在这儿你不用调头,少开一段路,省油。”
高毅张张嘴,什么也没说。他拎了一个保温桶递给余曼丽
余曼打开,番茄牛腩汤,里边没有番茄也没有汤,全是牛腩。上了半夜的班,她早就饿了,照常从扶手盒找了一次性筷子,埋头吃起来。
车里静静的,充斥着牛肉鲜香的气味儿和女人咀嚼的声音。
吃了一阵,温热的食物填饱了肚子,也驱散了她身上的寒冷,车里的暖气也烘得她发热。往常这时候她就闭上眼开始打盹儿了。从下午三点一直到晚上十点,几乎都是站着,收银一刻不停手,很累人。
但今天她没睡。她和高毅吵了架,表面没什么了,但她知道,男人心里有疙瘩。她抱着手里的保温桶搓了搓,温度透过钢皮传到她手心里。
高毅算是个好男人吧。不酗酒不打牌,听她的话烟也少抽了,工资上交,也很顾家。虽然不太会说好听的话,经常很气人,但毕竟没什么大是大非上的不对。今儿她琢磨了一上午,是不是自己真的有点过分。吃过午饭,便把门口的东西捡回了家。
“你的东西我没有丢,给你捡回来了。”
“嗯。”
“要不是你弄那么晚,耽搁睡觉,我也懒得说你。”
高毅没吭声。因为他知道,妻子主要不满的点也并不是他睡得晚。
余曼丽瞅着高毅的脸色,有些话她觉得自个不得不说:“还有,黄杨和紫檀多贵,你就自个雕着玩儿,有必要买那么贵的?随便弄点木头,过过手瘾不就行了。
“钱留着都是有用的,房贷、车贷、日常开销,还有丫丫上学,花钱的地方多的是。你要是想买衣服鞋子、吃的用的,我肯定不会怪你花钱,但你这就是个业余爱好,咱也没钱,为它花这么多钱,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生气?”
已经很多次了,高毅知道自己和妻子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沟通的余地。
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兴趣爱好的人,实在很难理解别人为兴趣爱好的付出。他无法说动妻子,也不打算再说。对妻子的这些话,他只有沉默。
说完了该说的话,见高毅没有呛声她,余曼丽觉得他大概也听进去了些,气性也都消了。
她便说道:“等你这个月发工资,咱卡里就有十万了,你先拿去把车贷还清,车贷利息高。”
听到这个数,高毅有点惊讶,虽说他每个月收入不低,但房贷五六千,车贷两三千,还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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