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像是要砸到顾翕脸上。
顾翕抖了下,自言自语道:“脾气真臭,不知道像谁。”
又想到了肚子里的这货,拍了拍,说:“没听到没听到。”
不一会,陵愿就提着水果回来了,除了火龙果,还有苹果,荔枝。
顾翕看了眼,没话找话道:“买这么多吃不完。”
陵愿不接话,顾翕自找没趣,怀孕的是他自己又不是陵愿,他一个孕妇,好歹也是弱势群体,怎么就跟他强迫陵愿生孩子一样。
两个人一路无话到家里,顾翕一回家就开了空调,他怕热怕冷,夏天喜欢冷气打到冻死再裹着棉被。
顾翕还没吹两下,空调就被调高了好几度,连风向都朝上了。
谁干的一目了然。
顾翕正好躺在沙发上,抬腿就踹上了陵愿的腿。
“你干嘛关我空调!热!”
陵愿把空调遥控直接放在了立式空调的上方,说:“我没关。”
对,他没关,他只是从18度按到了28度。真够可以的。
顾翕啪得站起来,要去拿遥控板。
“给我!”
“不行。”
“你给不给我!”
“太低会感冒。”
狗崽子仗着比自己高,抬手举着遥控器肆无忌惮,就欺负他个子矮是吧。
顾翕气了,看着对方洁白得像糯米一样的下巴就咬了上去。当然没鸭锁骨好吃,也不脆。
陵愿不闪不躲,像是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恶习,就着人扑上来,揽着对方的腰,把人抱到了沙发上。
这下子,顾翕还比他高了半个头,看得到少年蓬松有光泽的黑发,还有中间那个可爱的小旋涡。
刘海有些长了,挡住了眉毛,眼神清明又干净,像是泡在湖里面颜色缤纷的鹅卵石,又像是巨大幽暗的神秘森林。
顾翕心里就像有只布谷鸟在不断叫着,目光又瞟到对方的下巴上还有他留下的红色的牙印。像个小印章似的,不过敲偏了。
“烦人,我回房睡觉去。”
也不知道是在撒谁的气,从沙发上一脚踩下来,慌里慌张地跑回卧室去了。
我来养
顾翕说是睡觉,但也睡不安稳,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什么声响都没有,他一会儿想到赶出来的新设计,又想到陵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或是肚子里的这个小炸弹。
床就跟长了倒刺一样,顾翕翻来覆去,最后把被子一踢。又翻身下床,拖鞋也不穿地走到外面,卧室和客厅是一条走廊连起来的,顾翕没穿鞋子地走到外面,没发出什么动静,他就看见陵愿坐在沙发上,沉默得像一个石膏像,石膏像手里拿着一张纸。
顾翕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却又好像能猜到是什么。
他就这么站在走廊的拐角,冷静地看着发呆的陵愿。
很多年前,他也这么看过陵愿。那个时候,陵愿不过是四五岁的小孩,是顾云开再婚后带来的小孩,顾云开是他的舅舅,顾翕的母亲自杀后,他就把顾翕接来照顾,一直没有结婚,直到陵锦珏的出现,那时他们刚搬进了一座新的别墅,在豪华的屏风旁边,陵愿显得很幼小,却又很漂亮,像是屏风上雕刻的山水凤凰,那双眼睛,有种高贵又稚嫩的神采,仿佛某种神物未长成的幼崽。
陵锦珏是个真正的大美人,知书达理,温婉大方。顾云开喜欢她,就算对方是个带着孩子的单亲母亲,但两人却迟迟没有结婚,不过陵锦珏常常带着陵愿来,换做是顾翕,他也会喜欢一个会给自己准备早饭,又会在睡前给他晚安吻的像母亲一样的陵锦珏,而不是一个性格暴躁喜怒无常,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的女人。
何况那个女人发起疯来,就会打他,把他锁在衣柜里。
陵愿也那么纯洁透明,像热腾腾的牛奶,又像波光粼粼的湖水。
他以前很喜欢欺负陵愿,比如在陵愿的书包里放蚱蜢,又或是在他的被子里放一条会动的玩具蛇,陵愿常常被吓得大哭,甚至不敢自己睡觉,但顾翕更坏的是,还会把陵愿堵在厕所里,威胁他要是敢去告状,就把他的眼睫毛一根根剪光。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的自己恶霸形象树立得太成功,陵愿真的没去告状,他回想过去,尽是想起一些自己欺凌陵愿的片段,而陵愿却逆来顺受,仿佛没脾气一样。还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比如顾云开从国外买来礼物,陵愿一定会让他先选,比如陵愿的生日蛋糕,他会把最上面的巧克力给顾翕吃,还有种种,相比起来,陵愿更像是一个哥哥,纵容着任性的弟弟。
顾翕觉得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和他那没心没肺的母亲一模一样。
他的视线又落回了自己的脚,从脚到肚子,再到陵愿的脸上。
陵愿怎么了。
顾翕差一点以为自己看错。但是没有,那一颗颗掉下来的,透明的,不是眼泪是什么。
狗崽子哭什么?
是因为不舍得他肚子里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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