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受宠若惊地站起来,似乎是吓了很大的决心,半晌后才说道:“大人可有发觉,盛京的冰价愈发贵了?”
说到这个,贾业成脸上的笑意瞬间就落了下来。是啊,这盛京的冰价愈发贵了,贵得他都要用不起了!按他贾府的规矩,往年这个时候,家里处处都要摆上风轮,里头盛满冰块,哪怕是盛夏也如同春日般舒适。楚霁骗走的那一百万两,够他用多少年的冰了!
那人也察觉到贾业成的心情不佳,也不敢再卖关子,一骨碌地把话全部都吐了出来:“这冰,是楚霁的生意!小的被下狱之后,按理说应该去服苦役。没想到,楚霁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让我们这些人去他的制冰厂里做工。”
“当真?”贾业成兴奋地问着。官员经商,那可是重罪!楚霁出身皇商楚家,皇上才特准恩典,许他经营琉璃坊。没想到,楚霁竟然这样贪心不足,简直自寻死路,“走,虽本官进宫,非要让陛下治楚霁的罪!”
那人却一把将他拦住:“大人不可!楚霁简在帝心,皇上对他向来偏爱。您状告楚霁,说不定会被他倒打一耙。”
贾业成一听,也冷静了下来。楚霁那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他就算告了一状,最多也就是让楚霁损失些钱财宝物,再把皇帝给哄好了而已。
“那你说怎么办?”眼前这人能想到这一点,主动拦住他,应该也是有个有主意的。
“大人,小的知道怎么制冰。”
是了,这人说他是从楚霁的制冰厂跑出来的,当然会这些。贾业成脑子一转,抓住了重点,脸上满是贪婪的笑意:“你是说,抢了楚霁的生意?”
一方冰,在盛京的市价已经涨到了近百两。正常来说,一家一个月至少是六十方冰!难怪楚霁出手那般阔绰,他一夏就要赚上百万两,只怕是远远超过琉璃坊的收益!不怪楚霁竟敢违背圣令,私自经商。这么大的利益摆在眼前,不吃下去的才是傻子!
“大人英明!”那人也露出了奸诈阴险的笑容。
贾业成半晌之后才止住笑声。他仿佛已经想到了楚霁发现生意被抢之后失魂落魄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楚霁生活向来奢靡,只是不知道他失了冰块生意之后,楚家的琉璃坊还能不能让他维持那样的生活?
那日来投靠贾业成的青年叫宦汲,此刻,他正在贾府的花园中与贾业成对饮。
“不过三日的功夫,本官就赚了五万两白银!来,本官敬你!”贾业成的脸色一扫往日阴霾,满是春风得意。
“都是大人您英明!”宦汲不敢居功,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先给贾业成敬了酒。
贾业成就满意他这样的态度,快活地一口饮尽美酒后。忽的,他又有些愁苦地问道:“能不能每日多产些冰?”一想到每日那些想买冰却买不到的人,贾业成就仿佛看见了从他口袋里流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焉能不痛!
宦汲沉吟片刻,说道:“这硝石本是药物。若是大量采购,只怕要惹人怀疑!”
“唉——”贾
业成自己也知道。他一是怕皇帝发现他私自营商,二是怕别人知道这么个赚钱的法子,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属下倒是有个法子。”宦汲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硝石矿!”
贾业成眼前一亮,刚想说话,又蔫了下去,痛饮了一杯酒:“我已不是什么大司农了,管不着矿藏的事情。都是那个可恨的楚霁!”
大雍的矿藏大部分都归属朝廷所有,只有少数不重要的被卖给了私人。若他还是大司农,主管全国的财政,自然掌管相关事宜,一座小小的硝石矿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可如今,他被撸了官职,赋闲在家,如何还能操作得起来?
“大人,咱们现在有的是银子。您何不走走门路,想个法子官复原职呢?”宦汲见贾业成的酒杯空了,连忙谄媚地替他斟满。
“那本官明日就去找王相国。”贾业成稍一思量,便同意下来。他愈发觉得宦汲是个可用的。
不想,这一次宦汲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大人,您不妨去找大将军。王相国不知收了楚霁多少好处,想必不会帮您。我听闻,大将军是东蛮人,最是受不得暑热,您带上几方上好的冰去,又讨大将军欢心,还不费什么银子。”
“你小子,”贾业成当即大笑起来,只觉得收了宦汲做门客当真是捡到宝了,“来,喝酒!”
……
沧州的日子在不紧不慢地过着。
肥皂厂和纺织厂的招工都已经完成,现在两个厂都在热火朝天地运转着。
从各处收来的草木灰和西郊农场的猪油每日按时按点地运输到肥皂厂里,经过一道道工序,就变成了清洁力上佳的肥皂。
产出的肥皂再次回到西郊农场,由农场里服刑的罪犯使用。他们将剪下来的一坨坨羊毛放进热水里,细细地打上肥皂,进行揉捏搓洗。如此反复六回,又黑又油的羊毛就逐渐显出本来白皙的模样。等羊毛被摊开晒干,就显得更加柔软蓬松,和天边的白云似的,让人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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