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卓先生领着门生官员跪在了衙门口,您快去看看吧。”
一大早,楚霁正在衙门里同几位大人议事, 衙役突然跑进来,打断了众人。
门外,卓询之双膝跪地, 双手高举着一张纸,身侧跪着孙常侍,再往后头还跪着他一众门生,百姓亦纷纷围观, 将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一见到楚霁出来,卓询之见那纸捧得更高,大声道:“大人, 徐用审过了, 阿史那钜和贾业成谋害先帝,意图篡国,桩桩件件皆属实。”
楚霁接过那纸,一目十行地看起来,随后不可置信地退了两步, 若不是身后的官员扶着, 楚霁几欲摔倒。
“他,狼子野心, 竟敢如此!”
“先帝一向身子强健,又有大人仙丹相佐, 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一病不起呢?奴才如今细细想来, 才发现其中蹊跷。”孙常侍接过话茬,声泪俱下。
孙常侍此话一出, 众人皆哗然,若是徐用一人的招供还不足,那孙常侍可是陛下的宠宦,说话更加可信。
卓询之抬起头,继续道:“我本为陛下之师,既有君臣之义,也有师生之谊。如今陛下蒙害,奸佞当朝。老臣恳请大人进位为王,率领我等清君侧,靖国难。”
话落,卓询之向着楚霁行叩拜大礼,楚霁身后的几位官员见此,也跪在卓询之身后,大小官员书生皆叩拜行礼,满目悲怆。
楚霁却摆摆手,正色道:“卓大人不必如此。楚霁为大雍之臣,食君之禄,即便不做王上,也一定会为陛下报仇。大人请回吧。”
卓询之执意不肯起来:“还请大人为百姓考虑。大人一日不列土称王,西地五州便还是归阿史那钜的伪朝廷所有。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哪日一声令下,五州百姓就又要过从前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从前是什么日子?苛捐杂税,巧立名目,徭役不止,兵役不休,饥寒交迫,狗官当道。
卓询之此话一出,原本围在衙门外头的百姓炸开了锅。
“求楚大人垂怜百姓!”百官叩首号呼。
百姓也纷纷下跪:“恳请楚大人称王!”
正在楚霁左右为难之际,秦纵大步而来。他手中拿着玄金龙袍,不由分说地披在楚霁肩上。
“纵死罪,请大人进位为王。”
龙袍加身,楚霁辞无可辞,将秦纵扶起,并肩而立。
既然要列土称王,便要先划定国界。北至沧州景门县,也就是与大阙的互市所在;南至奚州渔洋关;
西至云州,东至胶州益州之接,国土囊括沧、胶、云、益、奚五州。
卓询之亲自选了吉日,定在九月十五,秋收已过,五谷丰登之时,便是楚国的建国大典和楚霁的登基大典。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杨佑的新官员名录已经拟好,文武官员的官服形制也都定了下来,正在赶制着。
最特殊的当为楚霁的龙袍,大楚定下以玄色为尊,不同于秦纵的玄衣红底,楚霁的龙袍以玄色为底,金龙盘飞,交织成玄金之色,尊贵无匹。
龙袍的制作复杂,还需要楚霁时常试穿以保证各个方面合适,楚霁便“只好”穿着龙袍整日地在秦纵眼前晃悠,看得秦纵眼睛都直了。
但秦将军,未来的秦元帅是个仪式感十足的,非要等到登基大典的那一天,楚霁实在是享受这种乐趣,每天都吊着胃口。
只是楚大人,未来的楚王殿下此刻还不知道,憋了太久的狼会有多么可怕。
孙常侍在这次事件中立了功,他又有意投诚,楚霁思虑一番还是接纳了他。到底不是无恶不作之人,从前宫里也的确是吃人的地方,他若是不心狠手辣些,只怕早就变成了黄土随风散去
而且难得的是,国家危亡之时他能有气节,知道阿史那钜是东蛮异族,不愿为其所用,不知比那些朝堂上自认读了多年圣贤书的官员强上多少倍。
孙常侍正式留了下来,还是做自己的老本行。他是太监嘛,楚王即将登基,又怎么能身边没有称手的内侍呢?
以后宫里若是添了什么贵人娘娘,这样也方便些不是?于是孙常侍自告奋勇,要为楚霁训练宫侍。未料此话一出,那本来看着就火气很大的秦将军霎时间就黑了脸。
孙常侍吓了个一哆嗦,在宫里训练出来多年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跪地请罪,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楚霁眨眨眼,笑着说:“阿纵,这龙袍领口的盘扣好像有些紧,快帮我解下来。”
秦纵脸不黑了,只是眸色更暗,舞戟破阵的手轻柔地落在楚霁颈侧。
孙常侍被二人这一通惊呆了,这是搞什么!没看见我这么大一个活人还跪在这儿吗?太监的命也是命!
“往后楚王宫里没有太监,只有丫鬟和侍从。”楚霁的颈间终于松快了些,也给了孙常侍回答。
他又不是那些个心理变态的人,非要把好好的人弄得残缺了再来伺候自己。
“可是,若没有太监,侍从进出后宫总是不便。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