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冲她微笑,眼神煦暖如春风。“应小娘子待人真心实意,我很感激。”
想了想,他又补充,“等我那好友带些钱财过来,我便能把这些天的欠账结清。搬进新宅子之后,也能按月支付赁金,你无需担心财物事。”
这句话可算说到应小满心坎里去了。
“太好了。我娘就怕你赖账。”
街巷清幽,两边院墙探出迎春花,有几分像城北的七举人巷。应小满走着走着,突然高兴起来,原地转了半圈,捧着桃花倒退着往前走,边走边问身后的郎君。
“我们在城西中段,往南走一个时辰回铜锣巷,往北去城北七举人巷呢?”
“差不多路。”
“你还没去过新宅子罢?今天带你去看看。”
西屋郎君笑应下,“好。”
还是不舍得花钱雇驴车,两人硬走去城北七举人巷,又花了整个时辰。东边阳光已经升过院墙。
新宅子的大门铜匙已经交付,应小满珍惜得很,随身带着。刚走近清幽门边,前方却传来一阵喧嚷开道之声,她本能地往院墙边一闪,藏身在阴影里。
斜前方长乐巷口有车马出行。
十来个长随簇拥着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巷口,禁卫让开通道,百姓退避路边。
这场面似曾相识,她心里一跳。
再定睛细看时,马上那人穿一身绯色锦袍,肤色白皙,相貌阴柔。虽说神色也阴沉,却并不是她仇家,晏家家主晏容时。
她的手指抚过腰间沉甸甸的牛皮袋,望向重新封锁进出的长乐巷,心里有点失落。
毕竟她今天来迟了,不可能每天刚好撞上仇家出门。
身侧的郎君也在遥望着长乐巷口。
他的瞳色比寻常人浅。暗处看不出分别,只有在明亮阳光的照射下,才显出偏浅棕的琥珀色。
此刻他目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长乐巷,琥珀色的眼瞳盯着马上绯衣郎君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这才若无其事开口问,“应小娘子,还不进门么?”
应小满回过神来。
“长乐巷不是查封了么。”她边开锁边问,“怎么刚才那穿绯袍子的郎君却能自由出入,巷口禁军不拦他?难道京城真的只看衣裳,穿得好就不拦?”
抱满怀的桃花枝遮挡视线,西屋郎君伸手接过花枝,方便她开锁。
“先敬衣冠后敬人,你这说法其实不错。不过刚才那位可以自由出入长乐巷,倒不是因为他一身好衣冠。应小娘子,你可知对面长乐巷里住的是哪户人家?”
应小满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当然知道。牙人早提过,对面长乐巷里住的是晏家。晏家最近出了事,禁军在长乐巷口把守,轻易不让人进出。”
“晏家自己人进出当然没问题。”西屋郎君遥遥点了下人马消失的大街远处,“刚才那位马上穿绯袍的,便是晏家八郎。”
应小满心里又一跳,“晏家人?!”
原来如此。倒不算稀罕事,仇人也有兄弟的。
她仔细回忆晏八郎的相貌,继续开锁,“晏家一家占了整条巷子,确实能住很多人。那么大的宅子,里头得有百来号人罢。”
“岂止百来号人。”西屋郎君闲散靠在门边,长巷穿堂风扫过他抱着的桃枝,粉色花瓣簌簌地落在肩头,花枝阴影里看不清眉眼神色。
“三代同堂,五十年未分家。同辈兄弟排到了三十六郎,只晏氏男丁就不止百来号人。”
应小满正好开锁,两扇木门吱呀推开的同时,“三十六郎”这个数目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这么多……”粉润唇瓣震惊地微微张开。
晏家住着狗官晏容时,她时时刻刻盯着长乐巷。但晏家的家族规模实在超出她的想象。
同一个屋檐下,还住着狗官的三十五个兄弟……
应小满算了算,默默地倒吸了口气。
晏家人太多,她之前想得太简单。不找个帮手的话,自己一对三十六……
挨个敲过去,二十斤的门栓也得敲断几个呐!
微风簌簌吹动花枝,几瓣粉色花瓣落在应小满的发间。
她艰难地从“三十六”这个令人震惊的数目里回过神来。
“京城事你真的懂很多。”她真心实意地感叹,“洞明桥边上的茶博士也懂得多,但我问起他长乐巷晏家,他就支支吾吾不肯多说,怕惹事。”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京城里的大族都差不多。”西屋郎君伸手掸了掸肩头花瓣,“门开了,不进么?”
应小满收起钥匙,接回桃花枝。
“对了,之前听说你家距离七举人巷这处不远?”
她当先进门,边走边问,“从巷口能望得见么?万一被家里暗害你的坏人瞧见了怎么办?”
两人前后进院子,西屋郎君说,“望得见,隔得远,不妨事。”
新宅子已经打扫妥当,只等搬迁。
应小满引他去看窗明几净的青瓦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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