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三两两围坐在前端的公共区域,麦芽酒气熏天,大着舌头说胡话。
“贵族老爷的城堡真是气派……!”
“你们看见今天剩下的菜肴了吗?十个马戏团也吃不完,分发完仆从的量,施赈者还要送给领地的佃农,该死,肉山酒海,我要是城堡里的一个男仆,每天也能吃上吧?”
“那你应该去当那个小少爷的贴身男仆,他胃口最小,剩下的全给你!”
他们叽里呱啦的,说到后面连彼此的话也听不懂,脑袋一歪,大约是会伏在桌上到天亮。
已经远远甩在后面的遥远城堡。
乌鸦惊飞。
月光洒落在二楼末端的小房间,里昂猛地睁眼,头脑混沌,摸索着到大卧室。
幽绿色的眼睛,瞳孔一缩。
……………
杂戏演员绕过伏倒的学徒们,表情嫌恶,“你们不会叫这几个蠢货少喝些酒吗?不要吐在我的马车上!”
内部安安静静的。
杂戏演员感到不太正常,他猛地扯开帘子。
魔术师坐在木凳上喝酒,他的皮酒袋将近瘪了,仍然理智清醒的模样。
瓦蓝色的眼睛向杂戏演员看过来。
杂戏演员卡了一会儿,“呃,你见到魔笛手了吗?”
魔术师耸耸肩。
杂戏演员狐疑,他大踏步往车厢最里面走。
红布帘子一把用力扯开。
“嘘。”
魔笛手皱起眉心,厌恶杂戏演员总是鲁莽的大幅度动作,他竖起食指抵着唇,示意对方噤声。
杂戏演员瞪大了眼睛。
长笛随意丢在地面上,黑发黑眸的魔笛手抱着贵族小少爷,轻拍哄睡。
脸颊粉粉,皮肤雪腻,双眸闭合,穿着深红色天鹅绒外衣,金丝镶边,白色衬里,袖子绑着重重丝绸蝴蝶结。
怎么想,对方都不应该出现在这流浪马戏团的车上。
“该死……”
杂戏演员对着捅娄子的同伴,咬牙切齿。
关郃只是挂了个机回来。
看完弹幕的前因后果。
“天杀的!”他忍不住骂道,额际青筋突显,“这个黑心肝要把水鹊偷哪去?”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6)
荒野里的马车道,受到维护的次数屈指可数,路况崎岖,充当马夫的学徒被杂戏演员叮咛嘱咐了不能任何碰一滴麦芽酒,他钓着灯笼坐在车厢外,缓缓驱着盲马。
从多克郡离开后,进入一片深色森林,枝桠岔出来像魔鬼的爪牙,灌木带里堆砌着秋天自然掉落的树枝,学徒需要注意着驱车躲开地面大块的卵石,避免这木制马车在道路上颠簸散架,即使他知道有广大神通的魔术师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但免不了臭脾气的杂戏演员对着他一顿臭骂,尤其是今晚杂戏演员还喝了酒的情况下。
对方一定会气急败坏地怒骂——
“你疯了?!真该叫圣廷的人将你抓起来!”
他震声怒骂,嗓音像夏日山谷里爆发的闷雷,充当马夫的学徒缩了缩脖子,车厢伏在桌上的学徒在睡梦中侧了侧身。
“安静。”魔笛手冷冷地盯着杂戏演员,他的眼睛有一瞬间赤红,轮廓深邃的眼窝,薄唇压出锋锐的直线,警告道,“如果你也不能自然入睡的话,我不介意用魔笛砸晕你的脑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丝丝吐信子的毒蛇一般。
杂戏演员看他的眼睛,还是犯怵了,他只能在木凳上坐下来,握拳锤了一下自己的腿。
音量降低了,咒骂:“这是伯爵的孩子,该死,你知道是什么概念么?你还嫌我们不够引起圣廷的注意?”
魔术师撩开帘子进来,斜倚着厢壁,姿态恰意自在,“我猜你在想……去年亚西纳城,该让圣廷的人用白杨木树桩将他钉死。”
被猜中了想法,杂戏演员讷讷了一会儿没吭声。
这个马戏团的主要成员之间的关系,就和肆意流浪的生活还有岌岌可危、要散架的长车一样,没有圣廷宣扬的爱之欲生,只有随时的恨之欲其死。
“我是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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