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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往家里走,田间地头的小道,草茎上布着晚露,行走间窸窸窣窣踩下去,露水打湿军绿色的胶鞋。
黄昏时分,天边厚厚的云层,夕阳光从云层缝隙透出来。
路上遇到两个青年,村里互相之间都熟络,打了声招呼。
对面的两个人却凑上来好奇地问李跃青,“诶?你知不知道你哥和王二流子的事情?”
李跃青不解:“什么?”
王二流子那死地赖,和他哥有什么关系?
两个青年看他也不了解,就把今天放工时看到的事情告诉李跃青,“傍晚放工的时候,不知道王二流子对李队长说了什么,刺激得队长扬起拳头就要打人了。”
李观梁脾气向来很好,也就公事上严肃一些,不大好说话。
但他们印象当中就没见过李观梁像今天这样动怒,那么可怕,放屋子里屋顶的悬梁都要震下来。
李跃青诧异:“那个不长眼的二流子敢惹我哥?皮痒了嫌没人打?”
见李跃青完全不知情,两个青年也就绕过了这个话题,彼此再随意扯了两句皮,就各自趁着日暮归家了。
驱赶着放养在屋前屋后的公鸡母鸡回到院子里,李跃青关好院子的篱笆门,抬起视线就见到李观梁在借着日光编秸秆。
李跃青问:“做什么?”
李观梁沉浸在思绪当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气头下来之后,回到家中,脑海里总回荡着王二流子的几声质问。
讨人家当……
不可能!
水鹊是男生,男生怎么能给人当老婆?
还是给他当……
李观梁忽地想起来今日水鹊趴在他背上,像团软糯米,说话的时候香绵绵的气直往他脸上扑。
他不是畜生,不是禽兽,怎么能抱有这种心思?!
水鹊喊他一口一声哥,李观梁也是当他是弟弟看待。
虽然对方漂亮孱弱些,需要格外照顾,和自己皮糙肉厚不需要担心的亲弟弟一点也不一样。
但他确实没抱有王升所说的龌龊心思。
此前,他连想也没想过男生竟然能和男生组建家庭。
虽说提倡自由恋爱许多年了,李观梁也十分反对旧社会的包办婚姻,但他的思想也未曾自由到和男生谈对象的程度。
“哥?”
李跃青提高音量,把他从思绪当中拽出来。
“你做什么呢?喊你这么多声,光在发愣了。”
李跃青联想到那两个同村青年和他说的事情,一时间担心家里出什么事,李观梁瞒着他。
他问:“你今天和王二流子起冲突了?那种人你搭理他做什么?”
李观梁摇头否认,也不多解释。
李跃青疑团满腹。
抬手指了指李观梁手中半成形的秸秆铺,“编秆铺?我们家不是前年才编织了新的?”
李观梁沉声道:“知青院床板硬。”
他这么一提起,李跃青就想到那张白嫩小脸。
送了鸡苗不够,还要给人编织秆铺来了?
李跃青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李观梁说:“锅里有菜,你热一热吃吧。”
“哦。”
李跃青往灶房里去,吃完出来一看。
李观梁手里的秆铺初具雏形,厚薄均匀,干净整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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