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巴巴说道:“他走、走过来了。”
水鹊心里想着小鸡苗的事情,做事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
走在田埂上走着走着,差点走下塘里去。
侧边及时伸出来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着他后脖子的衣领,扯回去。
李跃青挑眉问他,“你没睡醒?梦游呢?”
差点就踩进淤塘里了。
水鹊小声地说:“睡醒了。”
李跃青生得剑眉朗目,五官和李观梁有六七分相似,最大的差异就是在眼型。
李观梁是更像父亲的鹰目,不言不语的时候显得严肃冷峻。
而李跃青则不然,他的眼睛更偏向是母亲的凤眼,眼型狭长,锋锐地一挑眉,连带着眉梢,也显出这个年纪专有的桀骜不驯来。
“你要真睡醒了,能差点踩到秧塘里去?”李跃青完全不相信,视线往下移动,故作惊讶,“你脚踝有只吸血虫!”
水鹊被他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手揪紧了李跃青的衣袖,“在、在哪里?你帮我弄走……”
他还没亲眼见过,但是早有耳闻,会钻人腿肚子里,在肉里吸血吸饱了才慢悠悠出来。
水鹊真的很害怕稻田里的水蛭。
李跃青随口一说的,就是想吓唬水鹊,让他清醒点,待会儿又掉沟里去。
然而看见小知青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惶惶然揪住他像是抓住救星一样。
向他求救时,说话软声软气的,听得李跃青骨头有些麻了。
“你别低头,这玩意很可怕,”他不好说实话,只能一边继续圆谎,一边蹲下去假装给人捉水蛭,“我给你拍它下来。”
钻入人体肌肤较浅的水蛭,一般轻拍或者清洗就可以脱落。
因为在田里走,要是穿布鞋肯定会弄脏,清洗还麻烦。
所以水鹊踏着双草鞋,到时候沾泥巴了,在河边冲冲,捡起杂草秸秆之类的擦一擦鞋边就好了。
李跃青一蹲下去,就见到了瘦白的脚腕,从青黑裤管往下就是这样纤细白生生的线条。
脚踝骨节处淡淡发粉,好像雪里的粉色花苞。
李跃青看得双目迟滞地顿住了。
水鹊不安地问:“好、好了吗?”
李跃青猛然回过神来,他晃了晃脑袋,遒劲的手腕装模作样地动,拍了拍水鹊脚踝和小腿的部分,又做出假动作将不存在的吸血虫掐灭,丢到田里。
他站起来,“好了。”
洪松在一旁简直瞠目结舌。
还能这样?
洪松觉得自己像是第一天认识李跃青。
小时候村里私塾还在,他和李跃青同在村塾上课,那时候李跃青不是说那些个爱揪女同学小辫子的男生特别幼稚吗?
今天这么看,李跃青可能还要过分些。
他拿不存在的吸血虫吓唬小知青。
李观梁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他放下肩上一担装满稻种的谷箩,从田埂的另一头走过来。
询问:“怎么了?”
“观梁哥,”水鹊低头扯了扯裤腿,说话瓮声瓮气,带着点鼻音了,“刚刚有吸血虫咬我……”
李跃青看他委屈得什么样,嘴巴好像要挂油瓶儿了。
怎么一见到他哥来就撒娇?
那他方才吓唬人扯谎,岂不是还给了水鹊向人撒娇的机会?
果不其然。
小知青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问李观梁,“我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能不能先去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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