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往年那样,大头交上给国家,一部分又留到集体仓库里当机动粮,分到每家的余粮,就是剩下的那小部分过不了国家验收的成色差些的谷子。
一想到今年上半年的稻谷,都能分到社员自己的口袋里,社员们心头就充斥了丰收的喜悦。
仿佛眼前绿油油生机盎然的稻苗,转眼全变作了金黄金黄的稻谷,白花花的米粒,香喷喷的饭。
因而当稻穗逐渐从黄绿过渡到明黄,鸡鸣鸟啼、犬吠猫咬全在金黄的大地上,这样灿烂的盛夏“双抢”时节一到,抢收稻谷的工作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学校里的暑假也放了,家家户户的孩子到田上做些拾稻穗的琐碎杂活,不仅一天能挣上三四个工分补贴家用,还能学到田间农业大学一些世代相传的真本领。
至于水鹊,他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参与高强度的双抢,但也不能叫他无事可干,无工分可挣,于是被调到了卫生所当作临时助手。
毕竟他每个月要去卫生所拿药,一来二去和所里的梁湛生、卫生员也算熟稔,加上知识青年认识字,什么事情一点就通,综合下来,确实是最合适的工作。
这个时候,双抢已经开展了有将近一周了。
天不亮,社员们草草洗漱,随意吃了几口粥,脖子后搭上一块毛巾,头顶戴上大草帽,月牙状的镰刀丢进空谷箩里,一扁担挑起来,就要脚蹚露水,头顶星星,往稻田里奔走而去。
为的是趁日头还不那么大的时候抓紧干活,中午顶着烈日就躲懒休息,下午割禾到月上梢头,早开工,晚收工。
但毕竟是盛夏,只要阳光所及之处,都像是扣上了蒸笼屉子。
卫生所这段时间的工作,除去灭蚊灭蝇环境卫生问题,重中之重就是预防中暑。
煮好了一锅锅茶水和绿豆汤,装好了,每天上午往田里送去。
远远的,李跃青就见到了推着卫生所的小推车过来的小知青。
戴个偌大草帽,宽大帽檐将要压住眼前了,显得那张脸更小。
身上穿的白绸小衫,是李观梁到县城里扯了布尺给水鹊做的,白底蓝花。
下边穿了黑布短裤,边缘刚巧在圆圆的膝盖之上。
对比田野里这些深蓝粗布的男子,整个人格外水灵鲜亮。
露出的胳膊嫩生生,身上好像无处不白,只有脸颊和关节处蒸得泛粉。
田里有人咕咚咕咚喝水,喉结滚动着把军绿水壶里剩下的茶水喝完,好去接小知青盛的绿豆汤。
水鹊揭开大木桶的盖子,里头是清凉的绿豆汤,他招呼着田间地头忙活割禾打稻谷的青壮劳力,“先来喝绿豆汤休息一下吧?”
汤面荡着老葫芦劈两半做成的瓜勺,手拿着一往下,就舀起浓绿的汤水。
汩汩灌满前来的每个人的水壶,盛了满满一壶盛夏的清甜凉爽。
李跃青喝了一壶,每个人仅仅有一壶的分量,毕竟地里人多,没那么充足的汤水可分发。
他看见了在稻田里埋头苦干的李观梁,看不过眼,上前拍一拍对方的肩头,“哥,水鹊来了,你去接绿豆汤喝一……”
李跃青话还没说完,高大的男人像放倒的锄头,直挺挺倒下了。
田里引起好一阵慌乱。
水鹊仗着身量小一些,灵活得像鱼儿似的挤进去。
他说着让大家让开通通风,又看李观梁的脸色,忙道:“观梁哥肯定是中暑了!抬到荫凉地去!”
不出李跃青的猜测。
他哥就是认死理的榆木脑袋,想着自己是队长,就没日没夜地干活,中午大太阳也不知道合理休息,想着早些把生产队里的活干完,还能去收割自留地里的稻谷。
一连这么多天,他不中暑谁中暑?
只是这一块哪儿有荫凉地?
这边是谷莲塘最平缓的一段水田,如今除了一望无际的金黄,什么高大的绿色也没有。
水鹊左右看看,慌了神,“那、那就要快些送到卫生所里!”
他怕耽误了功夫,自己急得要让李观梁的手臂搭着自己肩头起来。
那不得被压垮了?
李跃青迅速回过神来,叫上洪松他们,一起把李观梁抬到卫生所里。
卫生所内空无一人。
水鹊想起来,“梁医生和卫生员上山采药去了。”
他急匆匆地跑到后边灶房用锅里的温水浸湿毛巾,又跑回前边,给杉木床上的李观梁敷了敷头部,揭开衣扣和裤带,头底下塞一个竹编枕头,再打冰凉井水重新浸湿毛巾擦拭身体。
眼见着水鹊帮人擦完脸和脖子,就要扒开李观梁衣衫擦里头。
李跃青眼皮一跳,扯住他的手。
水鹊被他制止了动作,疑惑地问:“怎么了?”
李跃青粗声粗气地问:“你、你怎么不知羞啊?”
这还没结婚呢,就扒拉男人衣服了。
裤带都帮人偷凉地解开了,一会儿岂不是还得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