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这么一来二去。程弋也咂摸出一些东西来。但他只能把林黎生病和下雨的事联系起来,多的便不能了。
因为人想象不出来一些从未经历过的事。
某一天晌午,林黎敲响了程弋的书房门。
林黎对程弋说道:“我想回家了,程弋。”
林黎自已也能感觉到,他的状态时好时坏。潜藏在他记忆深层的东西又重新浮出水面。他很不安。
可是程弋却肯定地回答他:“你的家就在镇长衙门。不要胡思乱想了,听话。”
林黎只好又煎熬地待了一段时间。
可是天灾之下岂有完卵!
民众的怨气声越来越大,衙门的大鼓被频繁地敲响。
民众质问程弋道:“镇长大人,我们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惹来天神发怒?”
“把那个人抓出来,送给天神赎罪!”
民众的呼声此起彼伏,程弋听得有些烦躁。只好勉强在公众面前答应下来。
结果第二天,林黎就不见了。
程弋找遍整个府上都找不到人。林黎的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还在。仿佛人还没走。
镇长衙门发动了所有的侍卫侍女在百蛇镇寻找。整整一天一夜,一无所获。程弋焦灼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他忽然想起,许多天以前,林黎来这里找过他说想回家。
那时他没放在心上,他以为林黎只是闹脾气。结果没想到真的能这么毫不犹豫,一走了之。
程弋再一次踏上了这片灵山矿脉。因为旱灾,镇民们自身难保,这里已经停工许久了。
初春的夜晚,没有一丝凉意。黑黢黢的矿脉上,程弋小心地走着,好几次不小心地摔进沟里,他又爬了出来。
程弋大声呼喊着他给林黎取的名字。
“阿灵!阿灵!你在哪儿啊?!”
硕大的矿脉回荡着他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程弋就这么在矿山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太阳光刚露出地平面。程弋便一刻不停地找人。
他仔细回想了一夜,小时候的阿灵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其实他当时并没有注意,便跑回百蛇镇找出当年的樵夫们一一询问。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百受生活摧残的樵夫们哪里能记得这许多。
只有一位樵夫在走之前,十分不确定地回答程弋道:“我好像是有看到阿灵公子从洞穴里爬出来。”
程弋急急地问道:“哪个洞穴?”
“这我就不知道了。谁会关注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啊。”
程弋又一次跑回灵山矿脉。他仔细地一处一处地辨认,哪个洞穴有可能钻进去一个成人。
宽阔的峡谷底下,是堆积如山、无人开垦的矿脉。程弋行走其上,不断地辗转腾挪。只要有可能探进一个身子的洞穴,他都要试一试。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半个多月后,他找到了一处刚刚好能容纳一个成人体积的洞穴,爬了进去。
洞穴里没有一丝光亮,路也不平,并不方便人行走。程弋略有些笨拙地连滚带爬地往里面走。
越走越往下去。程弋指尖窜起一朵灵光。微弱的光勉强能照亮附近的地盘。
终于,他看见了蜷缩成一团、睡在角落的林黎。
程弋惊喜地喊道:“阿灵!原来你在这里!”
林黎有些懵地被喊醒。理智告诉他应该生气,但是程弋突然窜上来的熊抱和身上熟悉的艾草香让他一时间陷入了思维的停滞。
程弋紧紧地抱着林黎,嗅着他脖颈间淡淡的体香,舍不得松手。
“阿灵,下次别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林黎沉默了一瞬,回道:“我就住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程弋顿时发了脾气,质问他道:“这里是家?那镇长衙门呢?我养了你这么多年,镇长衙门不是你的家?”
林黎有些委屈,默默道:“反正我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程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笑了几声。说道:“好,你要住这里就住这里。我陪你一起住。”
林黎眼眶里的泪将落未落,他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说道:“程弋,你还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程弋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一个称职的镇长。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陪在你身边,跟你在一起。”
百蛇镇失了主心骨。镇长衙门里的侍卫侍女们,再也待不下去。
镇长一生清贫,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故而连遣散费都没得拿。众人直接作鸟兽散。
第一波护送着粮食和水的侍卫们没有衙门的人接应。刚一到达百蛇镇,便被镇民们洗劫一空。
有的人甚至扒了他们的衣服,怕他们报复,生生把人打死。草草找了一处地埋了进去。
乌尔塔长时间等不到人回来,便亲自带领一众官兵深入百蛇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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