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就地被他拉到摊子旁边,“我要不给我岳父准备点儿东西,回头我媳妇能待见我?行了,别说了,最多就十五,最多再给你两张粮票,多了我一分钱都掏不出,今儿个身上就这点儿钱了。”
摊主见他这么说,又见他掏出口袋里一沓毛票,也知道榨不出油水了,横竖自己占了老大便宜,便点头,咬牙道:“看在你这小兄弟孝顺份上,这买卖成交了。”
顾金水便拿了张摊上的旧报纸把观音跟那把壶一起收进来,然后把钱一淘,点了十五块,剩下几张毛票就收了起来。
嘴里还嘟囔:“也不知我家长辈喜不喜欢呢。”
那摊主得了钱,笑得牙花都露出来了,“哎呦喂,那保准喜欢,你多孝顺啊。”
谁家倒霉孩子花这么多钱买这破烂东西,真是屁股痒了,欠抽呢。
顾金水没搭理他,拿了东西四处转了一圈,瞅见几样好东西,一个康熙时期的竹雕,一块血沁玉。
那竹雕还没什么了不得的,倒是那血沁玉颇为了不起,那是汉朝的东西,而且血沁玉一向是可遇而不可得,原因就是因为血沁玉这种东西,必须得是在受血沁最充足的时候把玉给出土挖出来,
那时候出图的玉才是最温润光亮鲜红的,错过了这个时间,成色就不同了。【1】
可出土古玉哪里能拿捏得准时间呢,因此,这种玉,一向在行业都是听说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多的是人一辈子没见过真东西的。
顾金水是心里火热,忍不住瞧了又瞧,才装作不经意离开。
他拿着东西,也不回家,而是去找老爷子去了。
老爷子这会子正在规整收来的破旧书籍,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挑了下,直起身来手背在身后,“收到好东西了?”
“可不是嘛。”
顾金水乐呵呵,满脸都是笑容。
他赶紧从怀里拿出那观音跟那把壶,这一路上怕把东西给碎了,公交车上他都是捂着肚子的,旁人一看还以为他肚子疼,给他让了座。
席老爷子看都没看那观音,就直奔那一把壶。
他老人家瞧见茶壶柄上面拇指痕,盖面贴有四瓣如意纹饰,壶身
朴素,其巧若拙,壶下面扫去尘土,能瞧见明显的大彬刻款。
席老爷子心里暗暗点头,把壶放下,“明朝时大彬做的壶,多少钱买的?”
“师父,您猜猜?”
顾金水心里这会子那叫一个美啊。
他平日里倒腾什么废旧垃圾,粮票,外汇券,也不少挣钱,甚至一个月比有些人一年挣得还多。
但这些的成就感都没今天师父这句话来的心里舒畅。
席老爷子哼了一声,“少卖关子,赶紧说。”
顾金水也不恼,见地上烤火盆里的炭火要没了,出去夹了一块新媒进来,给老爷子取暖,然后才把自己怎么装作对观音感兴趣,怎么演戏让那摊主把壶给饶上,一一说了出来。
席瀚心里微微点头。
能看出好东西不难,难得是怎么便宜的把东西弄到手上来。
要是急赤白脸地一看到好东西就开口问价,那得被人当猪宰。
“师父,您看这东西能卖什么价啊?”
顾金水问道。
席瀚烤着火,淡淡道:“你要是急挣钱,这东西我给你寻个门路,估摸着能卖个七八十。”
“七八十?”
顾金水惊讶不已。
席瀚一抬眼,打趣道:“怎么着,嫌少?比你卖废品挣钱少了是吧。”
“那不能够。”顾金水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何况,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天挣了六七十,赶上人厂子里高级焊工一个月工资了,要是还嫌少,那真是□□吹牛——口气大了。
“那要是不急着挣钱呢?”
顾金水问道。
席瀚道:“不急着挣钱就收着,大彬壶不少见,但这样式的我还是头一回见,物以稀为贵,赶上爱这口的,你卖个七八千,也不稀奇。”
七八千?
顾金水心里都火热起来了。
他嘴巴张了老半天。
席瀚被他这没出息的模样给逗笑了,“怎么?你以为古董是什么行当,这行当一朝穷一朝富,赶上捡到好东西,别说七八千,你祖孙三代一辈子吃喝不穷了。”
顾金水沉默片刻。
他问道:“师父,那要是捡到开国玉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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