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么?”
“对不起达罗希阁下,但是我觉得他们马上应该坚持不住了。”
“废物,军队随时都会到达,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解决他们……”达罗希声音阴恻恻,宛若雨林中斑斓的毒蛇。
雄虫被吓得冒了一身冷汗,他清楚地知道作为一颗弃子的下场,于是他双手握着星脑连声保证道:
“阁下,阁下,您放心。”好像怕是达罗希不相信般,还急切地补充着: “那个白榆的精神力已经在崩溃边缘,军队到来前,星兽一定会把他们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达罗希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变挂了光脑。
主星上,他的指节扣着桌面,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自言自语道: “白榆啊,你明明也是雄虫,为什么偏偏要和我作对呢?”
雄虫被挂了星脑,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他都不敢告诉达罗希白榆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撑起直径数百米的精神力保护罩。
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又拿高倍望远镜观察了此事的战况,那颗悬着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那个叫做白榆的雄虫浑身是血,单膝撑着地面,明显已经力竭。
数百米的防护罩也缩成了不到百米,并且破破烂烂,被星兽撕开了很多个口子。
那么多幸存者中也没有几个有对抗星兽经验的,更何况是变异般星兽。
一定能死,只要他们死了,自己就安全了。
这个时候,还是要再施加点压力,来保证万无一失。
于是,消失已久的广播在此时响起: “愚蠢的虫子们,这就是不听命令的下场。”
“而代价就是死亡。”
“还有白榆,你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真的觉得你能救得了自己和他们?”
“让我猜猜你这个破罩子还能坚持几分钟。”
“明明在主星上乖乖地呆着,做一只和大家一样的雄虫不好么?”
“你既然想做这个英雄,那就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你看你这个破罩子又缩小了。”
一道道极具讽刺的声音一下下凿进白榆的耳朵里,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漫天星兽仿佛看见了迷雾中那双搅弄风云的手。
无视生命,冷漠自私,残忍狂妄。
当愤怒到达顶点,就会归于出奇的平静,白榆感受着体内被压制的沸腾的热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凭什么。
凭什么,认真生活的虫子只配成为你们的实验品。
凭什么,高低贵贱要被你们这种玩意评判。
凭什么,我的生命,我的意志要被这种虫子操控。
我不服!
出离的愤怒盖过了尖锐的疼痛。他闭上眼,感受那股压制的热意中蕴含的蓬勃生机,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觉醒会有什么后果。
但,有什么关系呢?
弯曲的膝盖渐渐恢复笔直,破碎的保护罩在瞬间修护完好。
白榆在所有虫的视线中缓缓起身。
站在黑夜深处,甚至与漫天星辰比肩。
他轻轻勾起嘴角,在睁眼的刹那,终于说出了那句压在心底最深处的话:
“这个操蛋的社会,老子奉陪到底!”
瞬间,压抑的热意转化成更加磅礴浩瀚的精神力,并源源不断地从身体内喷涌而出。
白榆眸色深沉,甚至实体化成8条粗壮的精神力触手,抵住防护罩的各个顶角。
防护罩在瞬间扩大为无数倍,向着更远的边际蔓延。
所过之处,星兽连哀嚎的时间都没有,便化为世间的尘埃,就像那个顽固了上千年的畸形制度在无形中裂开了口子。
白榆立于高塔之上,满身鲜血,对着那无数次阻碍着他的所有东西说道:
“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从来不是你们可以决定的!”
一颗硕大的里曼流星划过,带着闪耀的彗尾,拉开了天际暗沉沉的夜色。
黑夜竟在一瞬间破晓,这座残败的星球再也没了星兽的影子。
“轰——”
“轰——”
一群整齐的军舰喷着蓝紫色的火焰,顺着天光极驰而来。
光洒在白榆的脸上,瞬间觉醒后爆发完全的精神力让他的四肢被抽空了力量。
幸好,他胜利了,所有虫已经安全了。
白榆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两下,然后在所有虫的惊呼中自高塔坠落。
风声在耳边急促地走着,失重感与暴乱的精神力让他呕出一口鲜血,但是他看着散去云的天,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笑。
他是不怕的。
因为……
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看,总有虫会接住他的。
“白榆!”这是意识消散前他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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