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心在门后听着差一点没憋住笑出来。
这是多炸裂的一句开头。
方明宴大约不常被人这么喊,表情也有点难以形容。
不过老百姓见到官,那是喊什么的都有,越朴实,越真实。
“青天大老爷……”岑承基喊道:“我有冤情要报……”
门口的衙役过来:“你是什么人,有什么冤情要说。”
岑承基立刻给差役磕了个头:“小的名叫岑承基,是一名货郎。昨日被害的唐家三人,正是小的知己好友。”
衙役一听:“你有他们被害的线索?”
“是。”岑承基连忙道:“小人想见方大人,有线索要报。”
一桩命案发生,有人有线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被喊来有怀疑的十几个人,在准许离开之后,便纷纷离开。他们从表面上看是真的离开了,但只有无辜的人才会真的离开,凶手一定会留人在附近观察。
随时打听案件进行到了什么程度,有什么发现。
凶手心虚,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即便是再嚣张跋扈,也会关注自己做的事情。
不过这个人肯定不是凶案现场出现的人,也会躲在很隐秘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不容易被发现。就算是被发现了,他也可以解释自己不是盯着刑狱司的,只是恰好在旁边。或者,他只是因为被怀疑所以担心,在这个时候,你还是抓不住证据,不能叫他承认。
必须要等他有进一步的,实质性的行动的时候。
比如当目击证人知道一些关键性的线索,凶手不得不派人杀人灭口的时候。
这个时候,人赃并获,凶手即便是嘴硬不承认,也照样可以定罪。
岑承基这个鱼饵,打算豁出一身刮,钓凶手出来。
岑承基进了刑狱司。
在刑狱司里待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过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出来,出来之后,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地往外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有一个租来的小屋子,一个单间,很便宜,他自己住,因为便宜地方有些偏僻,一半放着各种货物,一半放着床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这么偏僻的地方,真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岑承基离开之后,果然有人坐不住了。
一个和唐家小子走得非常近的人,去了刑狱司,会说什么?他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也会有各种猜测,有些猜测,可能和真相很近。
岑承基回了房间,关上门,关上灯。
夜幕降临,他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来敲门。
“谁。”岑承基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我。”说话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家门口的一个混混,常见面的。关系一般,就是那种,偶尔会找岑承基要一点保护费,但是又不会真的保护他的那种关系。
“李哥。”岑承基警觉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外面的人说:“想找你买点东西。”
“买什么东西?”
外面的人想了一下:“明天我小侄女要来,你这不是有拨浪鼓和布老虎吗,我买两个送给他。”
岑承基坚定地说:“没有了,都卖完了。”
“别的也行。”今天李哥非常好说话:“小孩子就图个新鲜,没见过的玩意儿都行。你开门,让我进去挑挑,你放心,我给钱的。”
泥人,灭口
李哥今天罕见的好说话,但是岑承基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一个凶神恶煞的人一下子变得温柔可亲,谁也不会相信他突然转了性,唯一的可能是,有什么巨大的阴谋,隐藏在伪装的温柔之下。
于是岑承基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李哥,你去别处看看吧,我今天不舒服,已经睡了。”
李哥好言好语说了半天,竟然没能骗岑承基开门,心里十分不高兴。语气也强硬起来。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赶紧来给我开门。”李哥的语气凶狠起来:“不然的话,我就踹了。”
岑承基不说话了。
今天这个门,他是绝对不能开的。
李哥果然说到做到,见岑承基真的不开门,就上脚踹了。
岑承基家的门还挺结实的,李哥踹了两脚竟然没踹开,下一刻直接用身体撞了上去。
轰的一声。
岑承基家的门动了动。
“你要干什么?”岑承基下了床,走到门口,手里举着一根木棍。
李哥也不说话了,脚步往一旁走了几步,又走回来。
岑承基心里一紧。
屋子外面的院子里,有一个厨房,厨房边还有一个小房间是堆放杂物的。比如说,烧饭用的木柴。柴堆上,有斧子。
李哥果然拿到了斧子,一斧子劈在门上,立刻劈掉一块木头。
他又连续几斧子下去,门轰然开了。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