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原身好歹没受伤,尚能走回去,以她如今这副模样,站起都困难,遑论走。
片刻后,司马睿抱着顾九卿走了出来,俊朗的脸上怒气未消。
而顾九卿身上拢着司马睿的外衣,青衫缱绻之下,只隐隐露出一张精致的脸,不复以往的清冷高洁之色,而是染上了深重的绯色。
冶丽,绝艳。
司马睿低头,见怀中女子媚眼如丝,朱唇微张,说不出的诱人。司马睿心神一震,赶紧拉起衣衫遮住顾九卿的脸。
他不会趁人之危,可他是男人,怕自己经受不住这般极致的诱惑。
司马睿安慰道:“九卿,别怕,我带你回家!”
说完,大步往前走,压根就没看地上的顾桑。
顾桑:“……”
果然如此。
顾桑伸手,虚弱道:“六皇子,等等!”
司马睿脚步未停,恍若没听见。
顾桑只得提高声量,快速说道:“我是顾桑,今日若没有我,大姐姐可能就被那些混蛋给侮辱了。”
司马睿脚步一顿,看向狼狈不堪的顾桑,面露厌恶:“你敢说九卿落入匪寨,没有你的手笔?”司马睿有多喜欢顾九卿,就有多讨厌顾桑。
顾桑一噎,随即理直气壮道:“自是没有!”
都是原身做的,关她鸟事?
“我所言字字属实,若此事真有我的手笔,便叫做过此事的顾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顾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巧妙的玩了个文字游戏。
她眼神认真,目光澄澈,绝然不同于司马睿印象中的那个顾桑,倒叫司马睿一时愣住了。
顾桑坦然道:“大姐姐身陷囹圄,我挺身而出,保护大姐姐是我应该做的,为大姐姐受伤我甘之如饴。”
一顿,声音低低的,语气也顺势低落了下来,甚至夹杂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我与六皇子殿下非亲非故,你就算将我丢在这里,也无可……”厚非。
“好难受……”一道低吟从司马睿怀中溢出。
ko,一杀必击!
司马睿顿时一慌,哪儿还顾得上顾桑,疾驰而去。
顾桑气的要死。
身为一个比原身更高明的绿茶,她有理由怀疑顾九卿险恶的居心。
顾九卿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在司马睿有心软迹象的时候,她偏偏出声了。
顾九卿绝对是故意的。
……
丝丝缕缕的冷香不断钻入鼻翼,司马睿早已是心猿意马,一向清冷如天上仙不可亵渎的女子,此刻像是堕落了凡尘正脆弱无助地躺在他怀里,那种真实的触感让他喜之发狂。
他从未如此欢喜一个人,竹林那日,一袭白衣,一张琴,一曲《明珠蒙尘》,他便已沦陷。
除了顾九卿,眼里再也容不下旁的女子。
如果,如果,就此与她……
司马睿猛然回神,九卿神志不清,他也得了失心疯不成?自己怎可如此卑劣,无媒苟/合会让女子遭遇怎样的非议,他并非不清楚,怎可生出如此龌龊的想法?
他暗暗地掐了下掌心,痛感袭来,才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
司马睿将顾九卿抱上马车,又给她靠了个软枕,做好这一切,准备退出车厢时,手突然被顾九卿抓住。
司马睿心头一跳,压制着胸腔奔腾而起的热切情意,温声道:“九卿,怎么了?”
顾九卿斜眼觎着他:“殿下,暂不回京,转道……静安寺。”
静安寺比京城近,寺里有位略通岐黄之术的一禅大师,可解顾九卿当前的困境。另有,顾九卿本就在静安寺礼佛三日,这才第二日就这样回顾府,难免牵扯到其中缘由,又该如何拂去匪窝这茬呢?
车马调转方向,朝静安寺出发。
司马睿骑马随行车旁,目光落在手上,神情怔忪。
车内,顾九卿的状态越发不好,脸色由方才的绯色逐渐转为苍白色,肌肤、头发、眉梢渐渐凝起一层薄薄的冰霜,他蜷缩着身子,牙关紧咬,全身冷到发抖,仿佛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比之合/欢散更甚。
然,他至始至终未曾发出一声。
车帘轻拂,车内渗入一丝光线。
顾九卿瞳孔一缩:“住手!”
清雅如莲的声线,此刻冷的犹如千里寒冰。
司马睿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
车帘重新垂落,那缕光线顺势消失。
“殿下,你已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我已是无地自容,我不愿殿下……见到我更狼狈的……”顾九卿的声音低弱了几分,不复之前的冷冽,“还请殿下保留我……最后一分尊严!”
司马睿懊恼不已。
“命不该绝啊。”
顾桑躺在颠簸的牛车,心有余悸地发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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