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
这两年,他去过关外,去过很多地方,都没找齐古方记载的五味稀有药材。
不能破其寒毒,简直是他医者生涯的最大挫败。
“可知大姐姐是如何中的毒?”
女主对她缄默其口,或许此人知道些内情。
大夫烦躁道:“我怎么知道,我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鬼样子。”
人不人,鬼不鬼。
男不男,女不女。
顾桑见打探不出什么,便道:“大夫此番救了我大姐姐,不知该如何酬谢,还请告知名讳,日后回燕京,也好重谢。”
大夫白了顾桑一眼,毫不留情地抨击讽刺:“重谢?想问我名字就直说,你们燕京的贵女说话都喜欢铺垫大段废话?你这位大姐姐说话向来高深莫测,虚实难辨,没想到连他妹妹也如此,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九卿要真有心感谢自己,也不至于将他当做牛马驱使。
顾桑:“……”
大夫是个直脾气,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
顾桑直接道:“那你姓甚名甚,家住何方?”
大夫道:“鄙姓郝,名无名,四海为家。”
顾桑眼珠微转:“宫里的郝御医是你什么人?”
郝无名道:“同宗同族,他重名,入宫捞名利,我喜欢自由,不愿被束缚。”
就是被顾九卿整成了劳碌命。
“那……”
“想查我祖宗三代,是要给我说媒还是拉纤?”
顾桑:“……”
“我去泡汤池浴了,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儿也可以泡泡,有利而无害。”郝无名拎着药箱就走。
顾桑没有郝无名的好心情好心态,顾九卿一日未醒,一日无法安心,更不要说有闲心泡温泉了。
她将流云唤过来,提笔写了张食材名单,让他照着上面的食材下山采买,都是些补气血的,陌花不喜她插手顾九卿的起居,她就从饮食着手,炖一些补血药膳,尽快将顾九卿流的血补回来。
吩咐完流云,顾桑自觉揽了煎药的活儿。
温泉山庄被查封,一应奴仆全部被遣散,就算有下人,她也不敢将熬药的事交给反贼同党的家奴。
只要生火熬药时,出了一点小意外,古代的柴火实在太难点燃,将自己呛了一脸黑灰,总算成功将汤药熬好。
生火的事不是她能干的,内行事还是要交给内行人,早知道混进雍州城时把梅沁带上好了,当时怕遇到危险流云护不了太多人,就将梅沁等二房的下人全都留在城外,流云只带着她和顾明崇混在蓟州的军队里进了城。
如今才明白身边没有得心应手的丫鬟,是何等的艰难。
雍州乱局虽平,封城令还不知何时解封,至少要等司马睿理清雍州乱麻,才会重开城门。
等流云采买回来,还得让他想法子将烧火丫鬟梅沁带过来。
顾桑一边兀自琢磨着,一边将汤药端过去。
顾九卿将将泡完药浴,水汽氤氲之故,他的脸色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但依旧苍白透明。
眼睫眉梢的冰霜有所消散,仍旧覆盖着薄薄一层白色霜花,但肉眼可见的比之前情况好多了。
看着顾九卿紧闭的薄唇,顾桑秀眉微蹙,思考如何喂药。
陌花看了一眼顾桑手中的药碗,略微讶异。
速度挺快。
“三姑娘,交给奴婢即可。”陌花上前从她手里接过药碗,待将汤药搅凉,对着昏迷不醒的顾九卿道了句,“主子,得罪了。”
下一刻,径直伸手掰开顾九卿的嘴,硬将汤药给灌了进去。
而后,伸指一点喉咙,汤药顺势滑了进去。
顾桑看的怔然。
非男女主的场景,以嘴喂药的桥段皆是浮云。
视线落在顾九卿唇角残留的一丝汤药,她赶紧甩掉脑中纷杂的想法,拿起帕子,帮他拭去。
她坐在旁边,问陌花:“换药的事也交给你吗?”
“嗯,交给奴婢即可。”陌花点头道。
顾桑将顾九卿冰凉的手放入被褥,又抬手抚平他紧凝的眉峰:“我要在这里守着大姐姐。”
顾九卿身份未明朗前,陌花不敢将顾桑单独留在屋内,但也不好次次找借口请她出去,只好由着她,但陌花也不敢离开。
顾桑趴在床边守着顾九卿,陌花则时不时盯上一眼顾桑。
顾桑自是有所察觉,总觉得陌花对她防备过甚,如临大敌似的,但因牵挂顾九卿的安危,也未往深处想。
顾九卿伤势颇重,且寒毒发作,简直就是伤上加伤。按照原书的剧情,女主可是足足昏迷十日方将醒来。
顾桑没法缓解他身体上的疼痛与难受,就晚上守着他,自言自语地同他说说话,白天陌花带他泡药浴时,她就去炖滋补汤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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