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垂幸,让他活着,让他们有机会在一起。
……
顾九卿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微眯着长眸,沐浴在暖阳之下,由身及心的温暖,他的神情颇为闲适惬意。
顾桑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嘟囔道:“快入夏了,也不怕热啊。”
顾九卿侧眸看向她,伸手揩了一点额头渗出的汗液,勾唇笑道:“我已经许久未曾流过汗了,这种感觉……久违的痛快。”
长年累月畏寒怕冷,连酷暑夏日都不曾出汗,即使再烈的阳光,依旧暖不了他的身,更暖不了他的心。
“到了三伏天,你再这样躺太阳底下试试,保管你更痛快,深刻体会到何为大汗淋漓,何为汗如雨下?”顾桑杏眸微眨,顺手将药碗递了过去,“郝御医和玄叶高僧特别叮嘱过,毒虽解,汤药不可断。”
虽然解了毒,但顾九卿的身体常年深受毒素荼害,早已损耗得极其严重,俨然不同于正常男子的身体素质,需要长期调养,方可活得长久一些。
顾九卿凝视着她明亮的眸子,没有接过药碗,薄唇微掀,吐出一字:“苦。”
顾桑没好气道:“你都多大人了,还怕苦?良药苦口利于病,实在觉得苦的话,我准备了蜜枣。”
顾九卿眉心微凝:“不如你喂我?”
汤药又苦又难闻,都快喝吐了。
顾桑看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行,喂喂喂。”
顾九卿莞尔,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
顾桑搅了搅药汁,一勺勺将汤药一滴不漏地喂进他嘴里,又给他喂了颗蜜枣,唇齿间依旧残留着苦涩的味道,顾九卿还不满足,黑眸晦涩地盯着她:
“还是苦,不够甜。”
“来,多吃两颗蜜饯。”
顾桑佯装没有听懂他的暗示,伸手取了几颗蜜枣,正要往他嘴里塞去,纤细皓腕被他一把握住。下一刻,整个身子顺着拉拽的力道跌至他怀中。
身子顺势趴在他胸膛上,娇唇猝不及防触上男人的下颚,她抬起头,却被他重新按头而下,正对他的薄唇。
唇齿相触的瞬间,她微微瞪了瞪杏眸,清澈瞳孔倒映着男人深幽的欲念。
浅浅的亲吻霎时激烈,辗转深入。
如攻城略地,疯狂攫取彼此的呼吸。
他一手禁锢住她的腰肢,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近乎严丝合缝的亲密姿势,隔着绵薄的衣衫,他身上的温度灼得她心旌摇动。
她低唔一声,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任由自己沉溺其中。
温香软玉在怀,焉能做那柳下君子,在濒临失控的边缘,顾九卿喘息着结束了这一吻。
两人目光胶着于一处。
他贴着她的唇,沉着嗓子低沉地唤了一声:“桑桑。”
听着男人如擂鼓的心跳,顾桑脸颊红润地轻应:“嗯。”
他灼热的呼吸,悉数喷薄在她面颊,嗓音暗沉:“曾经,我以为世间情爱于我无物,此生都将踽踽毒行,幸好遇见了你,让我知道原来除了仇恨,我并未完全丧失爱人的能力。”
顾桑抬眸看他。
顾九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就是我要求娶的淑女,可愿与我携手共度一生,余生相依,不离不弃。”
顾桑突然正色道:“你可知我是谁?”
顾九卿轻笑:“不管你是谁,反正,你不是原来的顾桑。”
顾桑诧异:“你都知道?”
顾九卿颔首:“你与她只是性格相似,只要相处久了,就会察觉出差异,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没有她的下作恶毒,她也没有你的精明聪敏,你没有她的自卑敏感,她更没有你的自信明媚,我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让我我心喜的,牵肠挂肚的女子,从来都不是原本的顾桑,而是你。”
其实,他真正确信她非真正的顾桑,还是得知她会泅水那次,但那是他们不堪提及的伤心回忆,此情此景,不宜重提。
她的演技着实太过精湛,他以为顾桑是真的有所改变。原来,她们从始至终都非同一人。
昏睡期间,他隐约听见了她生活的世界,与他绝然不同的时代,一个从未出现在史书中的神奇时代。
顾九卿深深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顾桑一怔,随即粲笑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我确实并非顾桑,而是来自另外世界的人。不过,我也叫顾桑。”
既下定决心同他在一起,那么,她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白净脸庞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她弯眉:“你可以依旧唤我,桑桑。”
顾九卿抬手抚了抚她发上的桃花玉簪,虽已明白她对他的情意,可他仍想听她亲口说,听她确定无疑的答案,他复又问道:“桑桑,可愿嫁我为妻?”
桃花已谢,依旧与梦境中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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