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奓着胆子上前,隔窗询问,“娘子,娘子你还好吗?”
“一会儿就好,去准备,我要沐浴。”
“是。”九畹一听赶紧小跑着去了。
荔水遥将就穿了,外头裹上蒙炎的大红披风,从头到脚一丝不漏还拖地。
发髻就没法子了,散着罢了。
蒙炎要去扶她,她不理,兀自进了浴房。
夜深露重,万籁俱寂。
蒙炎警觉,蓦的看向西厢房,西厢房的门缝“猛”的关上,门后的荔红枝被吓的瘫在地上,心脏噗通噗通的跳,想到坊间传闻蒙镇国在战场上阎罗屠夫的名号,还真不是浮夸的,刚才他那一眼,让她恍惚感觉杀气扑面。
侍女牡丹赶忙走来把荔红枝扶起,“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荔红枝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夸张道:“死里逃生了一回。”
“您说什么胡话呢,奴婢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可是蒙镇国和四娘子回来了?”
荔红枝重新回到床榻上躺着,抓着被子给自己盖紧实,问侍女道:“你觉得我能拿下蒙镇国吗?”
牡丹犹豫了。
“你是侍奉我一路受苦受罪过来的,情谊非比寻常,什么话不能说,直说就是。”
牡丹就道:“娘子,奴婢也说不好,只是觉着蒙镇国和孙家那些人不一样,孙家的郎君,一看就是嗜好酒色财气的,满身的漏洞可钻,蒙镇国不一样,那日蒙镇国和鲁王一起种豆子,您故意往蒙镇国身上靠,奴婢偷偷打量,就发现蒙镇国是八风不动,冷冷硬硬的,娘子你这副身子孙家那些郎君瞧见了哪个不是哈喇子流一地,可您往他身上蹭时奴婢偷偷为您捏把汗,只因蒙镇国那一身气势就像一柄没出鞘的刀似的,奴婢真怕你弄巧成拙挨一下子,但是您注意到他看四娘子的眼神了吗?”
荔红枝只看男人去了,哪里注意过这个,连忙道:“他看荔四的眼神怎么了?”
“又深沉又……”牡丹仔细想了想,道:“就像咱家夫人瞧见了喜欢的头面首饰,眼睛牢牢粘在上头,别的人别的东西全不在他眼里心上,弄不到手不罢休。”
荔红枝一听就有些泄气,沮丧的道:“这是你发现的,就在刚刚我也发现了,蒙镇国战场屠夫的名头不是瞎传的,他除了是个体魄迷人的男人,还是个身怀杀戾之气,凶狠的武将,要是碰巧不巧的惹怒了他,他会不会捅死我?”
牡丹想到自家娘子喜好和郎君戏谑调1笑的毛病,顿时害怕起来,“娘子倘若真有在镇国公府落地生根的打算,不若把旧日毛病改一改?”
牡丹能想到,荔红枝了解自己就更害怕了。
“假若我真把蒙镇国勾到手,某日他若瞧见我与某个美郎君戏谑,他会不会一刀砍了我?”
牡丹猛点头,压低声音道:“一定会,娘子还是改了吧。”
荔红枝浑身不舒服,拧着黛眉道:“我瞧着鲁王似有些天真少年气的?”
牡丹领会了荔红枝的意思,“您觉得鲁王更好骗,呸,更好哄?”
荔红枝有了想法,黛眉舒展,望着床帐顶子上的折枝牡丹花纹,笑道:“时下为了增长人口,皇帝陛下鼓励寡妇再嫁,世家里头,多有寡妇再嫁高门的成例,凭甚我荔红枝不行,何况鲁王至今未娶,倘若真要我改,至少得是王妃之位在前面吊着,我才觉得值。”
牡丹便道:“试试?”
主仆俩相视一笑,狼狈为奸,“试试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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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厅上只点了两盏落地水仙灯。
蒙炎换了一身云雷纹白缎长衫,坐在围屏榻上,手里捏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小豌豆垂着头,缩着脖子,侍立在灯柱旁,噤若寒蝉。
荔水遥扶着九畹的胳膊,缓步踏入门槛便看见了这样一副情景,她便知道今夜的事儿还没完呢,重生一回的蒙炎,果然是不好糊弄了。
蒙炎看向缩回脚,躲在门外不进来,露了半片莲红色裙摆的荔水遥,真真气笑了。
“撇下小豌豆哄她买糕,你骑马去哪儿了?”
九畹连忙看向荔水遥。
荔水遥对她摇摇头,低声赶她,“没事,你回耳房去,我自有法子应对。”
“说吧,今日除了去棠氏,还去了何处。”
荔水遥撑着酸软的身子想,曾听老仆妇说荤话,什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那就赌一把,于是提起裙摆,一溜烟跑进了卧房。
九畹瞠目,哪里还敢留下,十分听话的躲了。
蒙炎望着那一道从他眼前逃过去的红影,呆了一下子,垂眸,情不自禁的翘了一下嘴角,随即冷下脸,“你也下去吧。”
小豌豆如蒙大赦,疾步退却。
蒙炎追至卧房,但见鹅黄帐子被严严实实压在锦褥下,令他无处下手。
他叉腰在床榻前瞪眼,“青天白日,骑马穿行街道,只要我派出人手去打听探问,没有不知道的,你现在和我说实话我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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