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买的东西买到了吗?”九畹从紫翘的笸箩里摸出来一把小剪刀递给兰苕,而后就把手探向自己的襟怀,摸出了一个白瓷小葫芦药瓶,手指头那么长,两颗糖葫芦似的圆鼓肚子。
“在这里。”
荔水遥没怎么看,正伸着手指头让兰苕修理指甲,“一次用多少能把一个人迷晕个一两天?”
九畹咽下一口唾沫,惊恐的看着荔水遥。
荔水遥蓦的看向站在昏暗角落里的小冬瓜,心脏漏跳一拍,啊啊啊,把这小丫头忘了!
“小冬瓜你过来,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小冬瓜抬起小小的脸,两眼惊恐。
隔帘训妻
月上柳梢头,通往内院的门陆续关了。
外院书房,虎翼把打听到的都回禀了一遍。
蒙炎心想,祈求富贵无忧,长命百岁,怎么不到香火旺盛的国寺国观大寺大观去求?反而故意撇下小豌豆偷偷跑去无名野观去点长明灯,怎么想都不对劲。
“你问仔细没有,她在那野观里除了点长明灯,应下每月送去五两银子的供奉,还说过什么?”
虎翼连忙道:“仔仔细细问了,可那两个小道童一问三不知,属下声音稍大他们就嗷嗷哭,只说他们供奉的是惩恶扬善的神君,善信只向神君告发坏人做的坏事,他们是坚决不会偷听的,故此什么都不知道。郎主,属下不欺负小孩。”
蒙炎听了就想踹他两脚,“老子难道就是欺负小孩的?”
虎翼憨憨一笑。
这时就传来一阵咕噜咕噜肚子叫的声音。
虎翼窘然,连忙吸腹。
“滚去灶房,让灶娘给你弄点好吃的。”
“是!”虎翼咧嘴一笑,拱手跑了。
蒙炎也起身离开书房,经穿堂,进了正院。
厅堂上只留了一盏落地莲花灯,光色明亮。
左边书房一盏灯都没有,黑乎乎一片,卧房里亮堂却静悄悄的。
蒙炎掀开紫藤花纹的杏黄软帘进去一瞧,就见纱帐垂着,荔水遥竟是已经睡了,侍女九畹躺在旁侧矮榻上也睡了。
微觉怪异,又瞧不出什么来。
蒙炎皱眉,便走到矮榻边上,用脚踢了踢榻腿,“去把小冬瓜叫来。”
他是知道的,他把小豌豆小冬瓜放到她身边,她就让她的四个侍女分别带着,就睡在耳房里。
九畹忙不迭爬起来,双膝一软就跪下了,顷刻间就吓出了一身汗。
“我身子乏,想早些歇着,才让她们下去了,你又叫上来做什么,九畹你也下去吧。”
九畹如蒙大赦,一溜烟就退了出去。
荔水遥纤纤素手撩起一角纱帘,娇声软语,“郎主这会儿若睡不着就去前头喝酒,或是外出,平康坊也去得,只要别吵着我。”
说罢,收回手,鹅黄纱帐便又层层垂下,撩动玉勾微晃。
蒙炎胸口闷了一下,对那纱帐望而却步,立时转身走了。
转脸朝内的荔水遥听到他离开的脚步上,提着的心一下子坠了下去,大口喘气。
左耳房里,一盏灯都没点,只有透过纱窗钻进来的朦胧月光,小豌豆和小冬瓜被用披帛捆着手,帕子塞着嘴,藏在被子里头,又怕闷死了,给她们把脑袋露了出来。
兰苕跪在脚踏上,对着两个小丫头双手合十,恳求道:“求你们千万别吱声,只待荔枝宴过去,我们娘子就会把你们放了的,你们也别害怕,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紫翘翻箱倒柜的弄来一攒盒的小零嘴,摆到她们面前,眼巴巴的小声哄劝,“小豌豆小冬瓜,只要你们别告诉郎主去,这里头的琥珀糖、枣花蜜糖、桂花香胶牙软糖都给你们吃,这三样是我们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外头是没有的,你们定是没尝过的。”
九畹垫着脚透过窗纱往外看,眼见着蒙炎从正房出来,大步走到了庭院里,她在心里焦急的催促,快走呀快走呀,嚯然,蒙炎锋利的视线扫了过来。
九畹吓的心脏“噗通”一声,慌忙蹲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小脸煞白。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两声短促的鹰啸声。
刹那,小豌豆和小冬瓜同时挣脱捆缚,一跃而起,冲出门外,单膝跪在了蒙炎面前。
耳房内,还跪在脚踏上的兰苕仍旧做双手合十状,一双眼瞪的溜圆。
紫翘懵然发怔,看看空空如也的被窝,再看看被暴力打开的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
九畹手脚并用爬出门槛,爬起来就往正房去报信。
卧房里头,荔水遥以为自己骗过了蒙炎,身子本就乏累,松弛之下便生了睡意,正迷迷糊糊的。
“娘子,郎主知道了。”
九畹拨开纱帐,扑到床边就着急忙慌的推荔水遥的胳膊。
“点灯!”
荔水遥听见了,一下子瞌睡虫全跑了,精神抖擞,急问,“药呢,药呢?快给我,我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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