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慈安也是委屈的紧,一路都在抱怨,谁知这一路母亲都没听进耳朵里,越发心中气恼,可也不能说些什么,回到院里又是一顿摔杯扔盏,婢女婆子也是好生劝了一夜。
今晚杨父照例去了潘姨娘处,身旁人心不在焉的为他宽衣,怎会瞧不出来,他拉着人坐在床沿,瞧着这张已添老态的脸,已算不上美,却总叫人记挂。
“既然忧心,怎么不问?”
潘迎蔓愣了愣抬头,不知该如何去说,难道要告诉老爷说,那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极为陌生的人,所以她害怕,怕自己去见了就忍不住去想自己那不知何处去的女儿。
这几日她总时不时的梦魇,想起三娘幼时追在她身后嬉戏却又猛地换了一个面目,说“我不是她,她已经死了,是你害死的。”
不管是换了多少场景,但大致模样却是不变的,她的潜意识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人确实已经不是她的女儿,真正的三娘已经走了。
可又不信鬼神之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问礼
杨争鸿只当她是忧心三娘的婚事,也算情理之中。
虽不知自己这个女儿如何争上了吕氏一门,但却可以肯定这与潘氏并无关系,潘氏心傻怕是整个上京怕都能排上号的。
“礼部已将日子张罗下来,国公府上来人问礼后,便会遣人下定,待三娘出门的时候,你也跟着去瞧吧。”
潘迎蔓红了眼眶,一丝犹豫闪过,却还是决然谢了恩。
她自知老爷是误会了,姑娘从阁中出嫁,妾室自是没什么机会去送,且又隔着这等荒唐事,只是一旦想着这从前是她的女儿,如今要嫁人总是难以割舍。
三日后
杨府门前迎来了贵客,王氏特地选了一大早的时辰,就是不想叫旁人看见,待登下马车,单是站在这朱红门便顿住了脚,步子是怎么也不好迈,比之国公府,这小小府邸还不如个后花园,想起儿媳累赘,又想捶胸顿足。
翠竹园内轩窗紧闭,流苏帐将床内挡的严严实实,也叫杨灵籁得以睡得天昏地暗。
知晓姑娘添了起床气,盈月不敢直接喊人,只能先微微给帐子拉了个角来透些光去,自己则去拿事先准备好要穿戴的衣衫首饰,待都一一摆好了,杨灵籁也已经迷迷糊糊地睁眼了,便将人连拉带扯的坐起来,拿着湿帕子擦脸,这也就算半醒了。
老太太院中人来喊的时候,盈月也不过恰恰洗了把脸,还是有些木楞,见那婢女出了门才恍然知晓自己听了什么。
昨日晚间睡前,姑娘就与她说了,明日学士夫人若是来,定是要选大早,所以要提前准备好衣衫,以省得她起不来耽误了时间叫人挑嘴,竟还真给说对了!
姑娘真是越来越神了。
杨灵籁可不是神,她只是太过了解人攀比的心思,捞了她这个祸害当儿媳,谁想着大张旗鼓,定是偷偷来,快快溜才是,晚间显得不庄重,白日早些却省了说道还表现自己的上心,无论是在陛下还是旁人那里都是无法挑嘴的。
这些天她每日大半都混在老太太面前,从早到晚做个贴心孙女,便有了好吃的好喝的,橱柜里新买的成衣都要挤不下了,件件都富贵迷人眼,瞧着都养人。
这金银之物就更了不得,也算小发一笔。
盈月亲手为姑娘梳头,心中有些涨,短短时日,竟已是到了要问礼的日子,不久前还在担忧小姐亲事不好说,谁知马上要嫁了又涌上淡淡愁意。
“姑娘生的真好看。”
杨灵籁今日也学老太太俗气了些,没戴那些绢花,反而梳回心髻插了几根金簪,上身配了件联珠暗花绮锦襦,腰间系绿绮裙带,下身为锦印花纱长裙,乍一看是粉的,细看却是蓝绿橙色的绣花,真是人艳惊郎目。
“自是好看,只是却不知给谁看。”
“罢了,本就是给自己瞧的。”察觉自己上一句有点伤春悲秋,杨灵籁又不认了。
盈月有些好笑,也不知小姐也一惊一乍的模样跟谁学的。
这次杨灵籁没领那一群跟蚂蚱似的婢女,只带着个盈月便匆匆忙忙往寿安堂去,老太太身边的觅桦和求橘已在门外等了会儿,见三姑娘来了,一个负责撩帘子另一个则进去通报。
待学着嬷嬷教的规矩,垂头慢步进去,没抬头细看便低身行礼,被叫起身后才瞧着了与老太太同坐案几两侧的妇人,徐氏则坐在下首。
王氏今日穿了身暗绿色襦裙并不打眼,发钗虽不多,却也难掩富贵气,能戴在学士夫人头上的东西又能差到哪去。
“这便是我三孙女。”
“三娘,这就是镇国公府的二夫人。”
老太太今日精神,金饰虽不比昨日,却也多于前些时候,已经是明目张胆认了喜爱金银这个事实,佛祖庇佑,谁人敢说。
王氏也确实不会没眼色的在这时候去提这些无关之事,她这眼神一路就没从杨三娘身上离开过。
礼数只能算中规中矩,面貌太狐媚,秉性太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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